想起來了,這個男人隨詹姆一起從赫倫堡回來。
“沒錯,我無法挽回詹姆爵士的手掌,但留下了他的胳膊,或許還救了他的命。學城可以剝奪我的頸鍊,卻不能剝奪我的知識。”
“好吧,你可以試試,”她決定,“不過如果讓我失望,你所失去的就不只頸鍊了,我保證。去把我父親遺體上的弩箭清掉,併為他梳洗整理,以迎接靜默姐妹。”
“遵命,太后陛下,”科本走到床邊,突然停步,回頭問,“我該拿這個女孩怎麼辦呢,陛下?”
“女孩?”瑟曦根本忽略了還有第二具屍體。她大步邁回床前,掀開染血的床單—“她”就在那裡,赤身裸體,死寂冰涼、膚色粉紅……除了那張臉,那張臉就跟命喪婚宴時的小喬一樣烏黑。金手項鍊半埋入女孩喉頭,緊緊纏繞,把面板都劃破了。見此光景,太后像只發怒的貓一樣嘶叫開來,“她在這裡做什麼?”
“我們在床上發現了她,陛下,”短耳答道,“她是小惡魔的妓女。”好像這就是她出現於此的原因。
我父親大人與妓女毫無瓜葛,瑟曦心想,自我母親死後,他沒碰過女人。她冷冷地掃了守衛們一眼。“這不是……泰溫大人的父親死後,他回到凱巖城發喪,發現……發現了一個像這樣的女人……戴著他母親的珠寶,穿著他母親的衣服。他立刻剝奪了她所有的東西,所有的羞恥。整整半個月,她被驅趕在蘭尼斯港的街巷中游行,向每一個路人懺悔自己乃是小偷和淫婦。泰溫·蘭尼斯特大人就是這樣對付妓女的。他不會……這女孩在此另有原因,不會是……”
“或許大人是在審問她,刺探她主人的資訊,”科本提出,“我聽說國王陛下被謀殺當晚,珊莎·史塔克便失蹤了。”
“是的。”瑟曦立刻抓住這個結論。“當然,他是在審問她,這毋庸置疑。”然而太后的眼神彷彿與提利昂淫穢的目光交會,爛鼻子下,侏儒的嘴巴扭成畸形的、猴子似的嘲笑。還有什麼比赤身裸體更美妙的方式呢?還有什麼比讓她張開大腿更直接的呢?侏儒的低語在她耳邊迴盪,換成是我,也會這麼審問她的。
太后轉身離開。我不要再看到她。頃刻間,她再也無法與這死去的女人待在同一個房間。於是她推開科本,回到大廳。
奧斯蒙爵士把他的弟弟奧斯尼和奧斯佛利都帶來了,“首相臥室裡有具女屍,”瑟曦吩咐三位凱特布萊克,“不準任何人知道這件事。”
“是,夫人,”奧斯尼爵士臉上仍有輕微的抓傷,得自於提利昂的另一位妓女,“我們該拿她怎麼辦?”
“拿去餵狗,還是抱回床上當紀念,與我無關。反正她不存在。記住,誰敢多嘴一個字,我就要他的舌頭,明白嗎?”
奧斯尼和奧斯佛利交換眼神,“明白,陛下。”
於是她指引兩人進門,看他們將女孩的屍身用她父親染血的床單包裹起來。雪伊,她叫雪伊。她們倆最後一次談話發生在比武審判的前夜,就在那天早上,微笑的多恩毒蛇當眾提出挑戰。雪伊想要回提利昂給她的珠寶—瑟曦以前承諾過—還想要回城裡的宅子,再要太后把某位騎士許配給她。太后說得很明白,妓女什麼也得不到,除非她說出珊莎·史塔克的下落。“你是她的侍女,難道對她的去向一無所知嗎?”雪伊哭著跑走了。
奧斯佛利將屍體扛到肩上。“項鍊別弄丟了,”瑟曦吩咐,“千萬注意,別擦著上面的金子。”奧斯佛利點點頭,朝門口走去。“回來,不能走正門,”她指向密道,“這條路,往地下走。”
奧斯佛利爵士正單膝跪下,準備鑽進去,裡面的光亮卻驟然增長,同時傳來聲音。詹姆像個老婦人似的彎腰駝背冒出來,踢了踢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