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溢而出,無形中似一股輕柔的煙,嫋嫋娜娜舞去牧白的鼻尖——血的味道至純,裹著花瓣似的清香,在暗夜裡聞到,全身都會猛然一震。
牧白的臉上泛起動人的紅意,像是羞澀,又沾帶著興奮,一雙眼睛更是被無浪手中的瓷瓶左右。
“無浪……給我……”語氣裡焦急難耐,用鶴劫放從未見過的媚笑,朝前伸出一隻手來,掌心端然向上。
當年看他就著白水吞下半粒避劫丹,也從來不是如此心急火燎的模樣。
無浪的眉頭緊皺,他心心念念要生擒的諦望獸就在眼前,腰際的流螢劍卻怎麼才能對著牧白出鞘?
“無浪,怎麼了?”燭火裡的臉還是這一張,除了迷離的紫色再不見蹤影,眉還是飛去雙鬢的劍眉,說話也依舊是溫存有禮,就像當年二老闆牧白同來往的客人好商好量做一筆古董買賣。
究竟是何處變了?
無浪的臉上無端端起了戾氣,三三不願入屋再與這男子相見,門神失魂落魄地說:“牧白已和諦望成親,如今還成了鰥夫,大老闆速速入內替三三道一聲安慰。”
亂成一團的關係,又被他們擺在五公主府的客房內,催促著無辜的大老闆無浪前去處理。
“牧白,你何時成了諦望獸?天界的這些散仙都是你吞噬的?”他把瓶子挪去一邊,問那個正要上前的男子。
男子有些發怔,就像在黃泉路33號,一被問起不願答的事,美貌的二老闆就把臉的輪廓線條繃直,將頭半仰道:“若不在明日前給我暄城的血,我便會無法自制,醜態畢露。無浪……”
這聲“無浪”是一根剛勁的絲,陡得自鶴劫放心中升起,又勢如破竹,直衝去他的四肢五骸,心防失陷,大老闆不由自主就將手中的瓷瓶往前遞去。
小柿子殿下硬是壓抑了內心翻滾的愧疚與不適,辛辛苦苦從暄城那裡取血,看車路將軍淚水和著血水一同落入這小小瓷瓶,說到底,都是為了二老闆牧白。
牧白開口要他相救,根本就沒有第二條路可以選。
用這世上任何一種演算法,都是大老闆無浪虧欠二老闆牧白良多。
得到瓷瓶的牧白緩緩閉起雙目,仰脖將血灌進了自己的咽喉。
他的手指修長蒼白,襯在瓷瓶上,透出熒紫的光來。
無浪的臉色並不好看,不知為何,對著美男吸血的詭異場景,他卻一再想起適才在他懷裡痛的發抖的將軍,直到送他去將軍府的臥房,暄城仍然深陷夢魘,將“暄城”,“弟弟”與“小柿子”連成一氣念個不停。
血盡,手指將瓷瓶挪離嘴畔,唇角帶著紅印,抿出一朵豔麗的笑花,牧白剎那間回覆二老闆瀟灑自如的本色,對著無浪苦笑道:“不知何故,我在你面前,總是如此醜陋不堪。”
見無浪不作答。牧白返身為自己倒一杯茶,漱口之餘,還要洗去不小心沾上的血色。
動作從容不迫,再無過去的羸弱,奇重無比的雲石椅子,二老闆隨手就提起,輕輕放在床畔。似是感應到背後無浪凝視的目光,他調轉頭一笑道:“以前每還重光一筆債,都要在床上躺很久,壞脾氣無浪總是坐在床邊陪我說話……”
話說到此處嘎然而止。
他對三三說過,很多事情,哭是沒有用的。
於是,即使已然心力交瘁,二老闆牧白也從不曾哽咽出聲。
“牧白,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時光倒流,承諾要護他周全的自己,一遍遍問著悲不外露的男子,發生了什麼事,你為什麼要那麼傻……
“其實,這百日間發生的,全然算是好事。”二老闆悽迷一笑,靠去床頭自言自語:“我家諦望你也見過,就是那日來店裡傻乎乎要出八千金將你我買去的小姑娘。”
“她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