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我啊。”
“是你接的電話?”
“從頭到尾。不過你可能還沒說完。”
凌志威大聲呻吟。“雁子還沒回來?”
孟廷一笑。“回來啦。屋子漏水,把她的床淋溼了,她正需要個過夜的地方。”
“漏水?怎麼會呢?又沒下雨。”
“我知道沒下雨,是她叫我這麼跟你說的嘛。還說這麼明白的暗示,你應該懂的。”
“啊……哦……噢……喔……”
“明白啦?等一下啊,我叫她來聽。”
孟廷走到浴室外面,敲敲門。
沈雁探出頭來,對她眨眼睛。
“他懂了沒?你是不是要出去?”
“我照你的話說了,他哦噢喔了半天,似乎是懂了,不過他堅持和你說話。”
“嗄?你告訴他是我說的啊?哎呀,你太驢了吧你。”
“快點,快點,他在等著。”
“我真受不了你吔。好,我來聽聽他要跟我說什麼。”
沈雁拿毛巾圍身體,孟廷已跑進自己房間。
不消片刻,便聽得沈雁好氣又好笑地大叫——
“孟廷!你給我出來!”
“我睡了。”
“出來!”
“睡熟了,開始作夢了。”
她再叫,孟廷蒙在被子底下不理她。
過了一會兒,她真的睡著了。
◎◎◎
第二天是孟廷這一生過得最漫長的一天,時針、分針、秒針,走得比蝸牛還慢。
她不知問了多少次——“辦公室的鐘是不是慢了?”
也不知拿下她的表搖了多少次,以為它停擺了。
但到了五點,時間又過得飛快,她幾乎來不及準備好。
她還特別請了兩個小時假,提早回家。
女人打扮起來,果然費時又費功夫。
好像她出生至今,今晚才開始做女人。
翠綠絲套裝,配沈雁借她的道具首飾:可亂真的翡翠鑲鑽耳環,翠玉墜項鍊。照沈雁教的方法,用一支特別髮梳把頭髮綰成一個浪漫典雅的法國髻,露出她優雅的頸項。
會不會太老氣?太華貴?
會也來不及改了。她也不曉得怎麼改。
穿扮花了一二個小時,改裝大概要用掉三年,算了。
可不能讓少安找上樓來。
差五分六點,孟廷以火箭發射的速度趕到大廈正門口。
少安正好走下車。
一輛油漆斑駁,擋泥板凹進一塊,車門把生鏽,雨刷少了一支,車身彷佛被人用耙子使勁刮過,看起來隨時會解體,老得不能再老,破舊得不能再破舊的老爺小貨車。
孟廷呆住了。
我的媽呀!
少安看到這部車時,反應相同。
他向醫院裡一名真正的雜工借的。
還付了五百塊“租”車費。
另外五百,租他身上這套雜工阿本所擁有的一千零一套西裝。
阿本還寶貝兮兮地拍著西裝上的縐褶。
“拜託小心點,不要弄縐,不要滴到醬油啊,金醫生。這可是我阿公的阿公留下來的,故宮博物館的館長出一千萬向我買,我都捨不得賣哩。”
那條像抹布的領帶,歷史更悠久,扯到宋朝去了。租金——
“自己人,你做人不錯啦,算五百就好。”
“這也要五百?”
“嘿,你看,金醫生,你看。領帶上面這個印子,是宋太祖吃麻油雞擦嘴留下的印子哩。”
少安大可去買套廉價西裝,他不過想製造個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