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幾句,適時表明立場,“不過終究不妥當,趕明兒我跟他提提,他年紀也不小了,便是表兄妹間也應當避嫌才是。”
頓了頓,又用一種已過中年的婦女特有的擔憂口氣嘆息道:“不瞞妹妹說,我心中總有幾分憂慮呢。自來了府上,外祖母對咱們關懷體貼備至,當眼珠子似的疼寵,不過咱們畢竟是林家人,老宅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自然挪出去才是正理。不過咱們才來了月餘,外祖母必是不肯放我們離開的,她老人家一片慈心,這倒是一個問題了。”
林黛玉沒有說話,低頭細細撥弄著紫貂的皮毛,良久方輕聲道:“外祖母家雖好,畢竟不是長長久久待著的地方,一切全憑哥哥做主。”
林琳原本一直沉默著聽,此時突然冷不丁插話道:“那個皇商之女此次進京意為待選,薛家亦為金陵百年世家,在京城置有房產,何至於擺出一副長長久久逗留賈府的架勢,便連一點臉面也不顧了?”
這話說得挺有水準的,與其說是疑問,不如說是冷嘲,林璐抿了抿唇角,不著痕跡看了看妹妹臉上的神色,暗暗笑了一下,方回答道:“和尚你練武都練傻了,寶姐姐親口說出來的,她自小手裡有一把金鎖,有個癩頭和尚說要找個有玉的男兒來配,可巧二表哥可不就是生而含玉,命格比常人來得都貴重,兩人又是兩姨表姐弟,年紀相仿,門戶相當,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一通明褒暗貶下來,林黛玉聽得又好笑又好氣,嗔了搖頭晃腦說個沒完的林璐一眼:“哥哥真是沒個正經,這都是打哪裡聽來的閒話呢,寶姐姐可還是閨閣女兒家,哪裡能有這種名聲傳出來?再說下去,我都要惱了,且收了聲吧。”
“金玉良緣?”林琳嗤笑了一聲,眼簾半闔,波光流轉,“我的手中,不也有一塊玉麼?”
林璐狐疑地看著他,無奈在那張臉上死活看不出端倪,卻也明白林琳不是無的放矢之人,他不相信這麼一塊千年寒冰會因為寥寥幾次接觸就跟薛寶釵看對眼,那麼這句話顯然別有深意。
林黛玉亦覺得他話中有話,品味了半晌,卻仍然不解其意。
林琳一眼把兄妹倆的表情盡收眼底,懶洋洋提示道:“在剛開始的時候,因為擔憂擾了姐姐清淨,我一直是在西院那片閒置的空地上練習外功,打熬筋骨,這幾日才挪了回來,仍然在外面的小院落裡舞刀弄槍,只在賈家人來訪時才回避開。”
林璐猶在疑惑,林黛玉素日心細如髮,此時專注精神細細思量,心下一沉:“難道……?”看著林琳神情,又忍不住搖頭:“寶姐姐平日裡最愛把禮儀規矩的掛在嘴邊,便連外祖母二舅母都稱讚她有大家風範,闔府上下無不歎服……如何能做出這種事情呢?”
“我在西院跟那位大家閨秀偶遇過三次了,”林琳一臉的不以為然,聲調慢吞吞的,一字一頓,拖得很長,“恐怕是湊巧了吧,沒準我們還真是有緣。”
林黛玉捏著帕子,心中冰寒一片,怔怔愣神半晌,方才說道:“我原以為……她便是為了那一塊玉……”
“這個誰說得準呢,這位薛姑娘初入京城之時,恐怕眼中未必真的有一個國公府二房的公子哥兒,不然也不會真的把‘金玉良緣’嚷嚷得盡人皆知,薛家鉅富,身攜百萬身家,雖然只是商賈,卻也自恃甚高,不至於行如此手段自降身價。”林琳坐正了身子,似笑非笑地挑起眉梢。
“不瞞姐姐說,我看這位薛姑娘心高氣傲,是個有手段有心計的女子。世界上最為貴重端瑞的玉石,莫過於當今聖上手中的傳國玉璽,賈家二房的大姑娘就是經過才選方才入主鳳藻宮,得封賢德妃,榜樣在前,這又是一步登天的機會,薛姑娘自身形貌條件並不算差,心大點,也情有可原,無可厚非。”
林琳對於薛寶釵的做法沒有任何好惡,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