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順風,船走的很快呢。”百靈一面說一面笑嘻嘻的道:“等到港時是傍晚,王妃可要下船透透氣?據說港口可熱鬧呢。”
不等林青筠答話,先聽徒晏的聲音響起:“倒是可以停留一兩日,只說我要在此處歇歇,正好可以去看看舍利寶塔。”
百靈忙回身行禮,再望向林青筠的眼神格外殷切。
“我若不答應你豈不是要哭死。”林青筠無奈,丫鬟們在船上悶壞了,又難得出門,停一兩日也不打緊。
只是原先鼓起的勇氣似乎都跑光了,明知徒晏看著自己,偏生不敢與之對視,心裡暗暗碼自己沒出息。好一番心裡建設,終於望了過去,正見其雙眸含笑淡淡凝視,分明再正常不過,她卻臉上紅雲升起,趕忙扭身佯作望向窗外欣賞景色。百靈這丫頭早跑出去傳播好訊息,房中只她與徒晏兩個,她不自在的想奪門出去,但又死死的忍住了。
徒晏忍了忍,沒忍住,輕笑出聲。
一聽笑聲林青筠反而膽子大了,回頭羞惱道:“笑什麼!”
徒晏忙斂聲,但眼睛裡明晃晃的笑意卻騙不了,為防止她惱的狠了甩身走掉,徒晏忙上拿話岔過。“方才我得了個訊息,賢德妃有孕了。”
一聽是正事,林青筠也顧不上那些小情緒,蹙眉道:“竟是真的。早在先前聽說她令賈家去清虛觀打三天平安醮時便覺古怪,從先前接觸便能看出她一貫謹慎,輕易不會有如此大的動作,想來是做了胎的緣故。她的年紀也不小了,好容易因著除夕太上皇的緣故而受寵,眼下終於有孕,心情可想而知。只是賈家能忍住不宣揚,可見她沒對賈家說明緣故,但賈母人老成精,許是猜到了幾分。”
徒晏道:“我就說賈元春此人聰敏卻又愚蠢,有孕卻不肯公佈出來,反而藏著掖著,若說是怕人知道了暗害,又何必大張旗鼓讓賈家去打平安醮?還是以賢德妃娘娘的名義。如今滿京城裡誰不知此事?但凡眼明心亮些的都猜到了。”
“她這胎怕是生不下來。”林青筠喃聲低語,似有嘆息。
賈元春雖不得皇帝喜歡,但對於自己骨肉,皇帝卻不會下手。太上皇的支持者們全都是四王八公老勳貴,又時刻將賈代善等人的功績掛在嘴上,不時給予恩惠,賈元春有孕,太上皇雖不至於多高興,但也會看在舊部面上給予幾分恩賞。幾位郡王們不會在乎多個吃奶的兄弟,哪怕那些老世家們有心思,卻抵不過年齡懸殊,便是等著小皇子長大也得一二十年,那時大事早定,況且生下來的不一定是皇子,即便是皇子也不一定養得大。最不願看到賈元春產子的,當屬甄貴太妃與敬孝親王,若真是位小皇子,便是直接觸及到二人的切身利益。再者,賈元春在宮中多年,便是再謹小慎微低調和善,到底礙了別人的路,那些妃嬪豈會令她好過。
徒晏對此感受比她更深:“宮中夭折的皇子皇女何其多,序齒、沒序齒的,甚至還有那許多不曾出生便沒了的。”
當年皇后也曾小產,並且傷了身子,這才使得自徒晏之後,皇后再無所出。後宮女人們之間的爭鬥,不見刀光劍影,卻能殺人於無形。
當晚,大船停靠臨清港,徒晏早打發人去臨近驛站收拾了乾淨院落,帶著林青筠宿在驛站。得知訊息的臨清縣令一面趕來迎駕,一面又命人收拾出當地最好的私園,又不忘急急派人稟報上封,結果到了驛站卻吃了閉門羹。
樂公公早得了徒晏吩咐,對著縣令道:“勞縣令大人跑了一趟,王爺此番臨時靠岸,只因坐船乏了,上岸來疏散疏散,不欲驚動當地官民。此時王爺與王妃皆已歇下,就不見縣令大人了,王爺說了,縣令大人治下有功,此處口岸繁忙有序,熱鬧喧囂不讓天津。”
縣令本就不奢望能得見純親王親面,又聽了王爺這番讚揚,頓時喜形於色,連稱“王爺謬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