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紅。
蘇蔓榕深吸了口氣:“我們都不是合格的父母,如果你真的有心,那就這麼遠遠地看著她。”
“我做不到。”徐敬衍心痛如絞,視線逐漸模糊不清。
“那你想怎麼辦?把她是你的女兒的事昭然天下,告訴所有人,她為了錢把子宮借給你的侄女,結果還被你的侄女欺騙偷走了卵子?”
“……代孕的事,我不會說出去。”徐敬衍動了動嘴唇,卻被蘇蔓榕冷聲打斷。
“倘若你知道她過去二十多年是怎麼撐過來的,你就會跟我現在一樣……”
蘇蔓榕想到自己母親說的關於白筱給裴家做童養媳的部分,胸口依舊泛悶:“認她,不過是你的私心,你真那麼做了,算是徹底擾亂了她現在的生活,恐怕連像剛才那樣跟她說話的機會都會失去,徐敬衍,你確定要這麼做嗎?”
“當年是我們太年輕,為人處事都不夠透徹冷靜,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責怪你,真的。”
徐敬衍鬆開了她的手臂,頓時淚如泉湧,這樣的心平氣和比任何嚴厲的控訴都來得讓他悔恨自責。
……
當年太年輕,所以現在,他必須要為自己曾經的錯誤付出如此慘烈的代價。
他想起跟她的第一次爭吵,是他無意間在他們的床下,發現了她收藏起來的一個盒子,那裡面,裝的全是鬱政東的素描,還有一本日記,他一頁頁翻看著她言辭間對鬱政東的愛意,心頭像被千萬只螞蟻啃噬。
那時候,他又剛好得知了親子鑑定報告的結果……
她喂完孩子喝奶,進屋發現他看到了日記,衝過來奪走,並厲聲指責他侵犯她的**。
當時,他說了什麼,徐敬衍記憶猶新,他問她:“既然你忘不了他,為什麼那個時候還要回來?”
她的手緊緊攥著日記本,轉頭看著窗外的雪景,神色淒涼:“是呀,我是後悔了,當初,為什麼不跟著他走。”
他想,那時候,她一定又在思念鬱政東。
他從架子上取了小提琴盒和外套,頂著大雪從四合院裡出來,聽到她追過來:“你又想去哪兒?”
“既然這樣,寧萱,我放你走。”他沒有回頭,說完,重重地合上了院門。
那個時候,年輕氣盛,總是不願意服軟,有些話,出口便是後悔,他站在院子外,久久沒有離開,卻又不願意回去見她,那天晚上,他有一個演奏要參加,因為在臺上時走神,不小心被沒固定好掉落下來的照明燈砸中至昏迷。
等他再醒來,拿著那封訣別信,不顧家人的阻撓執意趕去四合院,等待他的是人去屋空。
有一個鄰居大嫂告訴他:“有個男人,把她們母女接走了,說是她的丈夫跟孩子的父親……”
……
可如今,再遇到白寧萱,徐敬衍發現,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他所看到聽到的那樣子。
他不知道究竟什麼地方出錯了,不管是親子鑑定、訣別信、還有那個鄰居大嫂。
蘇蔓榕上說,當年是徐家的人把她硬生生從首都逼走,她言行之間,流露出對他的恨意,還有時隔二十多年,那份鑑定書上他跟景希的血緣關係,一切的一切,都像是剪不斷的繩線越理越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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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吧,我聽我婆婆說,你女兒傷得很重,還是儘快回首都去照料她們母女。”
蘇蔓榕這句話,在徐敬衍聽來極具諷刺,又讓他痛不欲生,他怔怔地站在大院門口,看著她轉身回到自己的車上,轎車從他身邊開過,她沒有再多看他一眼,口袋裡的手機不停地震動,可是,他什麼也聽不到。
他的雙手捂住眼睛,想著白寧萱,想著白筱,淚水,從指縫間溢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