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這是我為我那故去的兄弟做的最後一點身後事。”
慕容非沒有回答。
錢箭緊接著笑道,淡淡的,帶著說不出的諷刺:“說來還是我兄弟的錯,愛什麼不好,非要愛一個東西,有這個結果,倒是活該。”
慕容非面上的笑容沒有絲毫改變,如同罩了一張精緻的面具。
對於錢箭的話,慕容非倒沒有多想反駁。
一如對方所說,他眼中所分辨的,無非有用和沒有用。至於其他,對他而言並無多大意義,也並不在他的考慮之中……他確實是個東西。
可他這個東西比大多數人活得好。
回憶寫來很長,但真正說來卻只是短短的一會工夫。
記憶在腦海中走馬燈似的結束了,慕容非也順勢把彎得更下一點,準備簡單的把事情敘述給姬容。
但姬容在慕容非敘述之前開口了:“地點在哪裡?”
慕容非倏然一怔,不由抬頭看向姬容。
姬容並沒有看著慕容非,他的視線落在庭外小水池中的錦鯉上,彷彿方才只是不經意的轉了口。
慕容非在原地站了一會。跟在姬容身邊有一段時間了,他知道姬容心細,知道姬容不愛勉強人,也知道姬容對自己心愛的人好,但不管對方再怎麼好,也都和他無關。但今日……
今日,慕容非突然發覺,心細和不愛勉強人這兩個習慣,確實能讓旁人心情愉悅。
於是,慕容非唇邊的弧度更大了一些,能取悅耳朵的溫和嗓音也自然的從喉嚨中流瀉而出:
“地點是南城郊外的紫榆山莊中。”
第一百零四章 囚
今夜的天空不甚漂亮。
姬振羽歪頭透過雕花窗格往外看,心裡如是想到。
天已近秋,夜間的溫度低了,可姬振羽卻只披一件玄黑錦緞衣服,衣服的料子上好,很是服帖,袖口衣領上更用金線繪了雲紋圖案,十分精緻。
懶散的躺在長椅上,姬振羽曲著一條腿,也不顧掃了地板由黑變灰的衣服,只自顧自的對著窗外的一輪殘月喝酒。
他喝的酒有些多了。
姬振羽所呆的屋子是紫榆山莊西北角的獨立小院的主屋。這間屋子有些年頭了,一應的傢俱都已經斑駁褪色,但好在屋裡的帳簾和床被都是新換的,看上去倒也不失舒適——如果姬振羽忽略那正對著自己,由拇指粗細的鐵條直接代替磚石的‘牆壁’的話。
不過眼下,姬振羽似乎真的不在意那面‘牆壁’。他只是微眯著眼,捏住褐色的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姿態悠然。
但老天似乎不想讓姬振羽如此悠然。
就在姬振羽剛剛喝了手中那壺酒的一半的時候,屬於旁人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姬振羽沒有在乎。
但走進腳步的主人卻不容姬振羽不在乎。
腳步聲停在了鐵欄杆之外終止,須臾,一個低沉的男音響起,正是之前同姬振羽一起來瀾東的護衛隊長的聲音:
“殿下。”
姬振羽彷彿沒有聽到,只依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手指敲擊扶手。
“殿下。”護衛隊長再次出聲。
姬振羽撇了撇嘴,繼續喝酒。
“殿下……”護衛隊長的聲音似乎有些緊繃。
姬振羽索性合上了眼。
長椅和鐵欄杆正成對角,站在欄杆外的護衛隊長看不見姬振羽的神情,但這並不妨礙他根據這幾日的情況推斷出姬振羽的表情來。
所以,護衛隊長再次開口,語氣已經大為不耐:“八皇子,我們明日就要走了。”
姬振羽張開了眼,他看一會手中提著的酒壺,然後張開五指。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