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用水洗了把臉,看了他們一眼,放下瓢子往外面走去。
「你,剛才那個黑日懸賞令是不是找你的?」哥哥似乎想起什麼,大聲說道:「你死定了!誰殺了黑日會懸賞的人,就可以得到一百枚金圓。」
「不如這樣,你給我一百……五十個金圓,我就讓你留在這裡,躲開外面的人,怎麼樣?」
「哥,你怎麼可以這樣!?」
「我分你一半。」
「這位少爺,屋內有床可以休息,請進請進!」
看著這兩個小鬼頭,樂語忍不住笑出聲:「你們想將我留在這裡,然後去喊外面的人過來堵住我?」
「沒有沒有!」兩個小屁孩同時高頻率搖頭,一副丹心照汗青的忠誠模樣。
「你剛才不是說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的嗎?怎麼現在又肯放過我這個銀血了?」
「額……」哥哥眨眨眼睛:「寧有種乎是寧有種乎,但我們也要吃飯的嘛。其實我們很慘的,早早死了爹,娘又不在家,只有爺爺奶奶照顧我們,我們也只是為了賺點家用嘛,不丟人。」
「哥哥,我們好慘啊嗚嗚嗚——」另一個小孩子馬上嚎啕大哭起來。
樂語看得又好氣又好笑。他其實倒沒有什麼『辨識謊言』的本事,但這兩個小屁孩實在太浮誇了,他一個成年人還是能一眼就看出他們兩個在撒謊,又是賣慘又是裝貪心,明顯就是想方設法將他留下來。
至於為什麼要留下他,因為黑日懸賞令不僅證明他很值錢,而且證明他很重要的——這兩個生活在外城區的孩子,真當他是肥羊了。
大膽。
狡猾。
貪心。
同時還有點未見過血的天真。
但他們心裡,充滿了勇氣。
反抗不公的勇氣。
樂語這幾個月種下的種子,在這片流淌著銀與血的土地上,已經開始生根發芽,破土而出,並且即將要長成參天大樹。
雖然這些生根發芽的花骨朵兒充滿一股祖國未來食人花的感覺,不過倒也不妨,畢竟在未來的亂世裡,食人花才能活得更好。
「我今晚或許會死。」
樂語翻牆離開院子,看了看兩個孩子:「但我不可以死在你們手裡。」
兩個孩子眨眨眼睛,看著樂語,彷彿在問為什麼。
「你們是未來。」
樂語快步沒入街道陰影之中,背對著燃燒的內城區,沉默走向更加陰暗的外城區。
兩個小鬼扔下手裡的晾衣竹棍,跑到院子門口看著銀血男人在路口右轉離去,消失在黑夜之中。
過了一會兒,另外一邊街道傳來密密麻麻的腳步聲,一群手持火把的壯漢如同洪流般湧入這條街道,他們看見這兩個小鬼便馬上問道:「你們有沒有看見一個銀血男人路過這裡?大概這麼高,滿身都是傷痕……」
「有!」年齡較大的少年馬上說道:「他剛才還闖進院子裡偷喝我們的水,踢了我們一腳呢!」
壯漢們精神一震:「你看見他跑去哪了嗎!?」
少年馬上指著街道盡頭:「他喝完水就往前逃了!」
「好!」壯漢們隨手拿出幾個錢塞給大孩子:「拿去買糖葫蘆,咱們快追上去!」
等這群壯漢追上去之後,年紀小一點的孩子才弱弱問道:「哥……」
「那個人明明值一百個金圓,他們才給我們這麼點,小氣。」少年將錢放進自己袋子裡,轉身往院子跑去:「快過來幫忙搭好架子!不然爺爺奶奶回來得罵死我們!」
「哥,你剛才為什麼要騙他們?」
「我有騙嗎?那個人是不是沿著那條路往前逃了?他們要是願意給多點錢,我就告訴他們那個人在路口右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