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現顏蕭然仍舊目光閃爍地看著自己,他有些莫名其妙:“嗯?”
“……你還沒有回答我,你到底是怎麼受的傷?”
景繁生愣了愣,隨即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揮揮手道:“都過去的事兒了,反正我都這樣了,不提也罷。”
對方的答非所問和長時間走神令顏蕭然覺得有些煩躁,他的睫毛不住地扇動起來,聲音透著委屈:“我一直都在找你。”
“……哦。”
“你為什麼要躲著我,是……我做錯了什麼事情?”
景繁生下意識地點了點自己突突直跳的太陽穴。
既然顏蕭然不記得了,那麼無論是這人事後差點殺了自己成了自己重傷的罪魁禍首這件事,還是後來的一系列破事,景繁生便都不打算告訴他了。
他是真心不想再提起關於那天的一切。
那天晚上的事情現在想想給人的感覺還是很混亂。但景繁生覺得那個時候顏蕭然又打不過自己,他倆稀裡糊塗就做了的那事八成是你情我願的——畢竟自己那會兒腦子也不清楚。
爽沒爽到他是不記得了。並且事後發生了太多的事情也讓他沒空去覺得有什麼不爽。
但是對於修真之人來說肉身和性慾本就不那麼重要,景繁生覺得既然做都做完了,他一個大男人也沒必要再哭唧唧地翻舊賬。
最主要的是,他可不想讓十一再多出個爹來。
十五年後再見到顏蕭然時心中生出的那種想要立刻逃走的衝動,比起擔心對方會再刺他一劍,他倒更害怕景十一的長相被人看出些什麼。
這種感覺說來也很奇怪。
他寧願整日心驚膽戰地去猜測和揣摩顏蕭然到底會不會把十一當成親傳弟子悉心教導,也不願讓他們兩個任何一個人知道彼此之間的血緣關係。
也許是景繁生心中到底還有個結。
雖然修真之人一心向往成仙、為了增進修為什麼事都做得出來,對於肉身和節操之類的問題都不是很在意,但景繁生怎麼說也不是這個世界的土著居民,世界觀自然就與尋常人不大一樣。
當然,他從不是個矯情的人。他可以因為兩個人都有責任而不去計較自己被顏蕭然給睡了的事,但卻始終無法接受自己一個大老爺們竟然會給另一個男人生孩子的事實。尤其那個人還是他的假想敵和命定宿敵、他所在的這個世界的男主!
曾經有很長的一段時間,當景繁生重傷不愈、頭痛難忍的時候情緒便會被心中的憤恨所淹沒。這就直接導致了十一很小的時候並不得景繁生的待見,他甚至都不能出現在他面前,因為很多時候景繁生都恨不得直接把那孩子掐死算了。
直到後來景繁生的傷勢託他這具身體體質特殊的福而慢慢好上一些,情緒變得穩定下來,他才逐漸發現了景十一諸多的可愛之處。
無論是心中有結還是單純出於那奇怪的戀子情結,亦或者他還指望著有一天可以徹底擺脫掉顏蕭然,總之景繁生對於十一這件事連想都沒有多想,下意識地便刻意隱瞞了。
至於顏蕭然害自己識海崩塌神識受損嚴重的事兒,如果對方真不是有意,景繁生也不想追究。這時候追究誰對誰錯對於現在和未來他要面對的事情可一點幫助都沒有。
於是景繁生便又使出了他裝傻充愣的伎倆,故作驚詫道:“我有躲著你?沒有吧!話說回來我怎麼說也是個千年難遇的曠世妖邪了,出門兒的時候躲著人走那不是很正常嗎哈哈哈!”
顏蕭然明顯地蹙了蹙眉頭。他下意識地抬起手來,在指尖即將觸碰到對方面頰的時候驟然頓住,復又握緊了拳頭將那隻手落下了。
極為大力地用四指一次次地刮過手心之上疤痕,顏蕭然十分認真地說:“就算你是什麼妖邪,也沒有人能動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