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看守著,見容止楚玉來了,連忙紛紛行禮,容止徑直走向房屋正中央,目光含笑,望向柳色。
此時柳色被拇指粗細的麻繩
縛著,翠色衣衫凌亂,長髮狼狽披散,雪白的臉上有痕,看起來顯得楚楚可憐,他先是看見容止,正要繼續破口大罵,忽然瞧見容止身後的楚玉,立即變了顏色,眼中迅速湧出晶瑩淚珠,嫣紅豐潤的嘴唇微微開啟著,顫抖著道:“求公主救救柳色!公主若是不來,柳色便要被容止給害死了。”
接著,柳色便滔滔不絕的控訴容止的跋扈專斷,簡直將容止說成了天上有地下無的天字第一號惡人,楚玉聽得頗為有趣,而一旁的容止也忍不住連連微笑,好容易等柳色說累了,才介面道:“好口才,聽你這麼說,就連我,也都險些要信以為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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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玉偏頭瞧他,故意道:“他說的不會是真地吧?”
容止漫然笑道:“公主以為呢?”
他拍了拍手,門外便有一行人走了進來,是一對侍衛綁縛著幾個人,這幾人之中,有府內打雜的下人,有守門的守衛,外府賬房,亦有普通商賈,販夫走卒,以及一個相貌陰柔與柳色有幾分相似的青年。
柳色一見那陰柔青年便變了臉色,叫道:“容止,你有什麼私怨便衝著我來,抓住我哥哥做什麼?”原來那青年是柳色的兄長。
容止搖了搖頭,望著柳色的目光是居高臨下的憐憫,他一彈手指,身後便有人將搜尋來的證據奉上,正是公主府上丟失的珠寶玉器。
柳色的面色已經是蒼白,可想到承認地後果,他依然嘴硬抵抗:“這是你在栽贓陷害,我壓根就沒見過這些東西。”
容止也不氣惱,只又彈了下手指,便有人替他說出查探的經過,以及對其他人單獨審問的結果。
聽著聽著,柳色一下子洩了氣,他雙目發直,渾身無力,非有繩子強行靠柱綁著,只怕就要立即癱倒在地上。
柳色早些年入府後,就曾經大著膽子做過一筆,勾結外府的賬房貪汙,貪來的錢財卻是給他哥哥送去,用於走入仕途後官場上的交際,後來因為容止全面接掌了府內的事務,他便沒敢再下手。而這些日子,柳色預感到自己今後再也不會受到公主寵愛,便又動起了念頭,想要在被趕走之前撈上一筆,今後也能過得舒服,卻沒料到已經被削權的容止,再次橫插一手,將他給硬生生揪出來。
他被人捆在此處時,心中還抱有僥倖,現在卻是完全絕望,證據確鑿,他再沒有喊冤的理由和立場。
容止微微一笑,轉向楚玉道:“我從前倒是沒有留神,柳色是這樣的人才,他勾結外府的賬房貪汙,並盜取珍玩,輾轉偷運出去變賣,銷贓的路子也算隱秘。”雖然看在他的眼裡,尚算粗疏,可對於沒有經受過任何指導的柳色而言,卻是極為難得的了。
容止原雖然僅憑對府上各人的瞭解,猜出了偷盜者是柳色,但在查證過程中,卻有些意外:柳色出身貧民,他沒有念過書,只是跟著商人的父親學過些算帳,可是對金錢與買賣卻有著出人意料的敏感與熱愛,帳目做得很是巧妙,雖然瞞不過容止,可卻至少糊弄過了新手上路的桓遠。
容止將前後向楚玉詳述交代一遍,便問她如何處置,楚玉目不轉睛的看著柳色,心裡也有些犯愁,不知該如何是好。
其實她對於偷盜府上財物的人,並無多大痛恨,命令容止將其找出來,不過是不想身邊有隻耗子啃牆腳,甚至沒想過真抓出來時要如何處置。
最為為難之處,是因為楚玉前兩日才從嚴處置了幼藍,倘若一下子放輕處置,會令她前面的一番做作宣告無效,但現在柳色犯下的是大錯,不要說從嚴,甚至正常的處罰,都是打死也不為過。
難道還真要打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