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攆走。而林阿鳳沒法在呂宋存身,也一樣是因為麾下人馬損失慘重,扛不住那些佛郎機人。”
杜茂德只知道,攻佔呂宋的佛郎機人和如今在濠鏡也就是澳門生根發芽的佛郎機人似乎有點區別,但更深層次的東西,他還不甚瞭然,但這並不妨礙他洞悉到一點深層次的內涵。
“畢竟,那些攻佔呂宋、滿剌加等地的佛郎機人,據說是得到了他們國家朝廷的支援,而林道乾林阿鳳等輩,卻是被我朝視之為叛逆,就算招撫,也是令其上岸為民,不許再下海,如果不從便發兵清剿到底。所以,此消彼長,這些海盜也許一仗突襲能夠打佛郎機人一個措手不及,但若是拼持久,卻是後繼乏力。說到底,這就是烏合之眾和一國之力的區別,不論佛郎機是大國,還是小國,都是如此。”
對於這樣的回答,汪孚林無疑相當滿意。能看出這其中的區別,這說明杜茂德是有真材實料的。又詢問了此人對粵閩群盜的其他了解之後,他就指著案頭的東西說道:“這是我從徐生那裡拿到的一些筆記,是關於佛郎機人的,這件事原本該徐生去做,但現在卻要勞煩你主持。所謂的佛郎機國,實則包括了西方許多國家,其中地理國情實力等等各不相同,從前我也陸續瞭解過一些,也做了些相應記錄,這些都要整理出來,以便我上奏朝廷。另外,我之前和濠鏡那位賈耐勞主教約定,送幾個人去他們的聖保祿修院,學習一下他們的語言,以便於翻譯他們的書籍。”
“要知道,和從前的匈奴、突厥、契丹、女真、蒙古不一樣,佛郎機人來自海外,文字並非藉助我朝方才形成,必有其獨到之處。而且其揚帆馳騁海上,實力不凡,需要加深對其瞭解。朝中某些老大人固步自封,哪怕我這上奏他們未必理會,卻也不能不做。人選我會透過濂溪書院找一些,你日後如果有空,可以和陳炳昌一塊把把關。”
杜茂德身處廣東,又曾經跟著海盜下過南洋,對於佛郎機的瞭解自然也遠勝過普通官員,聽到汪孚林如此說,他只覺得心悅誠服,當即凜然應道:“學生定當盡心竭力,先將這些筆記整理出來,以供汪爺參閱。”
正事說完,接下來的談話自然而然就輕鬆了。對於之前自家三口人的落腳點,杜茂德心中有些猜測,但一直很默契地沒有多問,卻沒想到汪孚林直接開口說道:“你家中妻兒倘若回城外老家,想來你也不會放心,那待收割的農田,請幾人去幫忙就好,至於他們母子倆,就還是繼續住在內子那兒。彼此也能有個照應,本來我是打算讓徐生的家人也搬過去的,但徐生認為妻兒在岳家已經習慣,託人送了束脩過去,我也就不勉強他了。”
汪孚林見杜茂德沒有像之前陳炳昌得知他還帶了妻子來廣州時那般詫異外露,暗道這到底是曾經苦苦忍耐,在海盜之中忍了幾年的人,當下就繼續說道:“至於你的束脩,陳炳昌是來我這裡歷練的,一年束脩三十兩。徐生從前在濠鏡做通事時,一年也有一二百兩,我便先予他一百二十兩束脩。至於你,你自己開口吧。我雖不像那些做沒本錢生意的海盜那樣出手豪闊,但也不窮。但是,暫時你不能像陳炳昌和徐生那樣人前露面,以防萬一。”
談到未來的工作以及工資待遇這種問題,杜茂德不像其他讀書人那般滿身不自在,可要自己開口,他就著實有些為難了。想到自己妻小還託庇於汪孚林的私宅,他很快便有了主意:“汪爺既然知道我那段過去,可是將來打算用我招撫那些海盜嗎?”
“不錯。”
“既如此,鄙人雖不愛財,但為了家中妻兒,卻得保障他們後半輩子衣食無憂。我其餘能力有限,束脩與徐生平齊即可,但若是日後需我前往林阿鳳處一行,還請汪爺照顧學生的家人。”
聽到杜茂德直接託付家人,汪孚林不禁微微一愣,隨即想起尚無訊息的呂光午鄭明先,他知道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