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和按察司這一邊,這卻不能擔保。因此,他搶在徐默之前迎上前去,卻發現趙海濤不是一個人來的,身後還浩浩蕩蕩跟著一大堆人。他還來不及行禮拜見打招呼,趙海濤就連珠炮似的吩咐開了。
“邢捕頭,你給帶著捕快我看守現場,不許閒人踏入半步。趙仵作馮仵作,你們兩個等在外頭隨時等候召喚。秦司吏,你給我帶著刑房這兩個書手。給我把現場所有蛛絲馬跡全都記錄在案,不許遺漏半點。竟然在本縣所屬的一畝三分地上耍花招。簡直是太歲頭上動土,活得不耐煩了!”
面對這樣一個殺氣騰騰旁若無人的縣令,不但曾經和趙海濤打過不少交道的劉捕頭彷彿見了鬼似的,徐默也同樣是滿臉不可思議。更讓他們目瞪口呆的是,趙海濤對帶來的眾人下了死命令之後,自己竟是一陣風似的直接往案發現場去了,劉捕頭根本阻攔不及。他只能拔腿就追了上去,而動作慢一拍打算趁機跟上的徐默,則是被南海縣衙的刑房秦司吏給客客氣氣攔了下來。
“徐大人,縣尊剛剛才吩咐過,這案子一有進展,縣尊肯定會報給府衙,府衙肯定會報給布政司,您就放寬心。這越權插手州縣刑名,可是犯禁的。”
眼看快追上趙海濤的劉捕頭正好捕捉到這番話,步子登時慢了下來,嘴角也流露出了一絲幸災樂禍的笑容。徐默剛剛才死摳著府衙同樣越權插手了該是縣衙管的案子,這下被打臉了吧?如今府縣顯然站在一條線上,再加上按察司,布政司算是給擋回去了!但一瞬間的輕鬆過後,劉捕頭想到布政司近來連續吃癟,忍不住又有些擔憂。
自家龐府尊和縣衙趙縣尊顯然是站隊了,按察司凃臬臺那傾向更是不言而喻,可這次真的不要緊麼?
當接連吃癟的徐默氣急敗壞地回到布政司之後,他終究不敢如此氣咻咻地去見兩位布政使交差,而是少許平息了一下怒氣,這才去回報。饒是他已經覺得自己使盡渾身解數,可換來的依舊是張廷芳和陳有傑的冷眼。陳有傑更是惱火地撂下一句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要你何用,就火冒三丈地將他遣退了去。儘管心下又氣又恨,但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他區區一個理問所的理問,和有望督撫的布政使比起來,那簡直是天壤之別,他只能忍氣吞聲告了退。
徐默一退,張廷芳和陳有傑就交換了一個眼神,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可這種彷彿是誰先開口誰就輸的局面沒有持續太久,年歲更小,日後升官前途更明朗的陳有傑終究是打破了沉默:“兵部尚書譚綸既然沉痾難解,汪孚林的伯父汪道昆區區一個侍郎,也就翻不出什麼天來。他雖是首輔大人的同年,卻不是心腹,之前還一度得罪過首輔大人,不趁著現在這大好時機,徹徹底底把汪孚林那個討厭的小子打下去,更待何時?”
“但你也看到了,南海縣衙,廣州府衙,再加上按察司,全都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竟然圍著那小子轉。徐默固然沒用,但一個人扛不住那麼多人,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而且,你總不會真的認為,這區區一個吳福的死,能夠讓汪孚林怎麼樣。”張廷芳一樣收到了張四維的信,其中不但說了譚綸的病,還暗示他挑汪孚林的錯。按理堂堂三輔提出這樣的要求,他當然應該全副精神去執行,但問題在於汪孚林竟然不動聲色就拉攏了方方面面太多的人。
就連海道副使周叢文,竟然因為在貢院突發心疾,被汪孚林用古古怪怪的手法給救了過來,而後也給拉攏了過去!如此一來,布政司就被孤立了,都司如今那只是面上光鮮,實則沒有任何權力,他們在廣州城中僅有的盟友,竟只剩下了提學副使周康,而那卻還是按察司的人!
對於張廷芳的猶豫,陳有傑暗自嗤之以鼻——又想巴結一下張四維這位閣老,又不想擔風險,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情?
“很簡單,就算不是他汪孚林的手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