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謝廷傑的歲考洩題事件,可他這次出題並未見諸紙面,而是在府試當日直接揮筆一蹴而就的,怎至於為人所知?
除非那人是他的腹中蛔蟲才可能!這個府案首,究竟應該怎麼定?
段朝宗糾結,羅教授同樣糾結,他雖然不能參加閱卷,但在搜落卷的時候,卻也帶了幾分私心,而且拆開彌封發案之前,這名字全都是能夠看見的,也有人對他這個府學教授關說人情,懇請能夠躋身甲榜。可他幾次三番張了張口,最終卻依舊一點聲音都沒發出來。
要知道,之前他前任劉教授前車之鑑還在!
僵持了許久,段朝宗方才沉聲吩咐道:“來人,磨墨,伺候紙筆,本府親自寫今日這發案的榜單!”
如果說歙縣縣試只是一年一度一縣少年學子較量才學的盛事,那麼,徽州府試就是一府六縣學子比拼的盛會。儘管這麼多年來,歙縣拿到府案首的次數最多,但休寧婺源也素來常有才子湧現,小小的績溪也一樣有天資卓越之人,祁門和黟縣固然常常要稍遜幾分,可突然出一匹黑馬也並不是少見現象。但總體而言,一府案首關係到六縣士林文壇的比拼,甚至還涉及到各種錯綜複雜的勢力較量,若非糊名彌封判卷,否則每年都會掀起軒然大波。
此時此刻已經快臨近黃昏,之所以選在這個時候發案,自然是秉承越快越好,大家安心的宗旨。六縣案首都隱隱形成了一個個小圈子,如歙縣縣案首吳天絡便是和第二名許山以及金寶秋楓站在一塊,他們是縣試前四名,年紀最大的也就十三四,雖小的金寶才九歲,自然和那些年紀更大的沒有什麼共同語言。對於府案首,吳天絡和許山全都沒有太大的奢望,用他們那故作小大人的話來說,道試才是重中之重,縣試府試只是牛刀小試而已。
當然,誰都知道,作為縣試案首的吳天絡,這個秀才名額就幾乎相當於已經預定了下來,根本不用多操心。
可金寶和秋楓就沒那麼鎮定了,兩人把方先生柯先生可能早就押中題的事告訴了汪孚林,可汪孚林竟然知道之後就算了,也不安慰,也不解釋,他們直到現在心裡還是亂糟糟的。一向比較杞人憂天的秋楓甚至低聲對金寶嘀咕道:“這萬一真的天上砸一個府案首下來,會不會給小官人惹麻煩?給段府尊惹麻煩?瞧瞧當初小官人一個歲考,就鬧得那樣天大……”
“而且爹今天都沒來。”金寶一邊嘟囔一邊掃了一眼四周圍的人,小聲問道,“秋楓你覺得咱們倆會在什麼名次?”
秋楓自己也糾結了。他剛剛才問過吳天啟和許山的策論,對於這大半年來全都是被各種案首解元的文章狂轟濫炸的他來說,這兩位真的還差點火候,可要說自己和金寶的名次,他還確實有些說不上來。就在這時候,他突然聽到背後傳來了一個說話的聲音。
“喲,這就是歙縣今年的甲榜?一個個毛都還沒長齊吧!葉縣尊這取名次的時候,是不是不看文章,直接看的年紀?”
“年兄,話不能亂說!”
秋楓和金寶剛扭過頭去,就只見那個一臉桀驁的說話青年被人從背後架住拖走,緊跟著甚至連嘴都給捂住了,嘲笑的語句當然也就沒有了。再看看其他方向,他們就只見一堆堆的人裡,不少人都往他們這邊投來別樣的目光,其中最多的便是羨慕嫉妒恨。這時候,就連秋楓都有些發毛了,拉了拉吳天絡的袖子,壓低了聲音問道:“吳兄,許兄,咱們要不別留在這兒看發案了,走遠些,回頭等人給我們報信?”
吳天絡和金寶秋楓熟識,也就是縣試以及縣試之後的事,此刻他自己也覺得那些目光有些刺人,又或者說磣人,故而猶豫片刻就要答應,許山也在猶豫。誰知道就在這時候,他只聽不遠處一聲炮響,竟是發案的過來了!這時候躲沒法躲,藏沒法藏,吳天絡只能打起精神說道:“沒事,看完發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