違婦道,本憲便可以正風氣之名痛責你母女二人,快給本憲從實招來!”
阿瑩平日裡仗著母親的彪悍跋扈,仗著自己承襲自母親的厲害嘴皮子,再加上人長得俏麗,旁人總不能和她這小女子計較,四鄰八舍更人人都要讓她三分。沒曾想汪孚林不理會她的秀麗姿容也就罷了,雷稽古更是如此疾言厲色!她情不自禁地躲閃了一下那目光,這才低聲說道:“來找我的也是一個東南口音官話的人,其實之前……之前告訴我汪小官人正住在哪家客棧的人。也正是那個人。可我就見過他兩次。後來就再也沒見過了。”
至於收人銀子的事,她卻是咬緊牙關閉口不提。
可有風六坦陳收人銀子在前,雷稽古怎會猜不出此節,一時對這對田家母女的為人越發不齒。可是,單憑這樣的陳堂證供,實在還不夠,他不由得眉頭緊皺,偏偏就在這時候。堂上傳來了一個聲音:“新安會館之中,多有熟練掌握東南各地口音的人,何妨讓他們過來,讓證人分辨一下?”
說話的是鮑二老爺,但他那看向汪孚林的眼神,卻暴露出了真正出這主意的人。但不論如何,這都至少是一條線索,當下周縣尊故意用徵詢的目光看了一眼雷稽古,見其微微頷首,他就立時吩咐鮑二老爺親自去新安會館請人。這一來一回。約摸是兩刻鐘功夫,隨同而來的卻整整有七個人。顯然,鮑二老爺是有備無患,把精通東南各地方言的人全都給請了過來。
一時間,就只聽公堂之上,帶著各種方言口音的官話此起彼伏響起,但風六也好,阿瑩也好,每每都是搖頭表示否定。如是也不知道試了十幾二十種,就當周縣尊也已經有些不耐煩的時候,雷稽古突然敏銳地注意到,剛剛換上來的一個漢子說出兩句話之後,風六和阿瑩的臉色都有少許變化。還不等他開口詢問,風六就立刻大聲說道:“就是這個,就是帶點這腔調的官話。”
“應該沒錯。”阿瑩見雷稽古那彷彿能在人身上剜塊肉下來的目光看向了自己,慌忙也點了點頭,“確實和這位說話的調子很像。”
雖說是被鮑二老爺強拉過來作證的,但那說話的人見每個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還是嚇了一跳,慌忙解釋道:“這是帶著丹陽口音的官話!”
果然是丹陽!
汪孚林之前沒這麼幹,是因為他不想打草驚蛇,無論風六還是阿瑩,早動都容易出問題,因此只能拖到現在這關頭來確證。事實證明,會搗騰的人到哪裡都會搗騰。要怪只能怪邵芳太過託大,竟然會在鮑二老爺派去盯梢的人面前吐露真實身份。否則,誰能想到他?
鮑二老爺親耳聽到下人稟報說,那個被跟蹤的人自稱是丹陽大俠邵芳,此刻證實了猜測,他登時又驚又怒,但更多的是如釋重負。譚明方和何雲等人也聽到汪孚林提過邵芳,此時此刻同樣五味雜陳。
而雷稽古臉色鎮定,心裡卻一樣泛起了驚濤駭浪。
因為這個口音他赫然是昨天才剛聽過,那不是奉高拱之命給他送信的那人的口音?他是在襄陽聽說漢陽械鬥緊急趕回來的,剛回來就遇到有人拜訪。來人自稱是丹陽邵芳,他聽說過士林當中頗有流傳的高拱復相傳聞,知道就是這個邵芳身為一介平民百姓卻一手操縱了高拱復相之事,只因為邵芳並未關說人情又或者其他正事,他只想著回頭給高拱寫信時,好好提醒一下這位恩相,不要和這等草莽人士交往過深。
誰知道很可能就是這個邵芳一手挑起了兩大商幫的這場械鬥!
“豈有此理!”
聽到雷稽古如此罵了一聲,而周縣尊卻一巴掌重重拍在扶手上,彷彿怒火滔天:“傳本憲令,立刻帶著兩個人證,到漢口鎮上走訪,把人找出來!”
雷稽古深知周縣尊這樣大海撈針似的找人,很可能毫無斬獲,他沉默片刻,隨即沉聲說道:“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