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當初葉縣尊半夜三更請人一樣,這一次杭州府衙那邊派來的,竟然也有一乘兩人抬小轎。然而,汪孚林自從學會騎馬,對於坐轎子那便是敬謝不敏,因此乾脆吩咐人從馬廄中牽出了馬。儘管是半夜三更,但霍正和楊韜也被趙管事給驚醒了,得知府衙那位凃府尊要召見的人,也包括他們,兩人哪裡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可他們只是卒,不是官,這會兒汪孚林都拒絕不得,他們也只能跟著同去。至於奔波了半夜的趙管事,也不得不辛苦地再走一趟。
這半夜三更的騎馬走在路上,汪孚林本以為和歙縣一樣,哪怕前頭有人提著燈籠,也只能照見一二十步,更遠的地方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之中。然而,一路走去,儘管不是每家店都正在營業,可門前的燈籠卻都亮著,猶如路燈一般。引路的幾個隨從帶著眾人又只挑大路,不穿小巷,到處都是這樣的天然路燈照明。足足走了約摸兩刻鐘,一行人這才來到了一座和徽州府衙彷彿的杭州府衙前。
此時此刻,早有人在門口候著,見了眾人下馬,那人的目光便直接落在了汪孚林身上,快步上前打了個招呼後,便提了燈籠在前頭領路。儘管是大晚上,可府衙各處竟然能都亮著燈,估摸是和北新關那邊剛發生的事情有些關係。而只看帶路人行走的方向,曾經多次進出過徽州府衙的汪孚林便辨識出,這應當是往後頭官廨。果然,帶路人直接把他引進了知府官廨,而後在一處屋子前停了下來。
“汪小官人,二位軍爺,府尊就在裡頭。”
離開薊門已經有大半年了,如今再聽到軍爺這個稱呼,霍正和楊韜全都覺得有些彆扭。而汪孚林聽到自己這個稱呼,心中不由得思量趙管事究竟把自己的事情對人捅出去多少。儘管三人各有各的思量,但這會兒已經到了門口,再不情願也得進去。
才一進門,汪孚林就發現,屋子裡的燈臺鑲在牆壁上,正好照亮了進門的他們,而那位凃府尊坐在書桌後頭,從他們的方向根本看不見其五官,表情就更不用說了。這種小伎倆並不讓人意外,可是,當他和霍正楊韜二人行禮之後,這位杭州知府的態度,就著實讓他意外了一把。
“你既然是汪南明的侄兒,又是秀才,就應該在家裡好好籌謀舉業,出來胡混什麼,還和鍾南風那種膽大包天的狗賊扯上了關係?虧得南明還特意為你從戚大帥那裡要來了兩個護衛,你這不是給他找事嗎,你以為他這個剛上任的鄖陽巡撫當得很愜意?現如今紙裡包不住火,回頭浙江巡撫鄔部院趕回來,三司再追問下來,你讓本府怎麼往上報?”
這劈頭蓋臉一通訓下來,汪孚林頓時目瞪口呆。敢情他是自作多情了,人家不是找他來扛包袱的,而是似乎和汪道昆交情匪淺!
PS:月票每天只能投兩張,總共一本書五張。不過現在新規,貌似月初保底月票多到爆,比如我之前發現我竟然有七張,大家不妨多嘗試投投看^_^(未完待續……)
第二六二章 爛透的官場
您老有些地方真的弄錯了……
汪孚林心裡想歸這麼想,可發現這位凃府尊又開始義正詞嚴數落自己,語氣夠嚴肅,其中那種恨鐵不成鋼以及關切的意思卻非常明顯,於是,意識到人家好歹年紀大輩分高,他也就乾脆裝得乖巧一點,任憑對方噴唾沫星子,自己魂遊天外,思量北新關那場風波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直到對面痛心疾首的訓斥終於告一段落,他用眼角餘光斜睨了同樣糾結的霍正和楊韜一眼,這才輕輕咳嗽了一聲。
“凃府尊好意訓誡,學生拜領了。只不過,霍叔和楊叔並不是伯父從戚大帥那兒要來又或者借來的。他們因為多年戰陣,遍體鱗傷,故而承蒙戚大帥體恤,退出軍中,跟了他們的頭兒戚百戶到徽州老家定居。這次因為學生到杭州來收糧,又順路護送歙縣葉縣尊家眷前往寧波府,擔心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