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突勒大軍陸續趕到定盤口北岸。
王帳裡氣氛有點壓抑,剛剛到達這裡就傳來個壞訊息,大汗真正發怒。
王帳外面躺著一具屍體,是前出偵查的哨騎領隊的。
五千前鋒騎兵剛剛渡河,就遭到了左右騎軍的突襲,僅僅不到半個時辰就全軍覆沒。
大帳內,阿史那骨碌盯著跪在地上的潰兵,冷聲問道:
“你是說涼州左右騎軍一起對你們五千人發動進攻?”
“是的大汗,我們剛剛渡河還來不及休整,聖朝軍隊就殺來了,至少有兩萬人,從旗號上看就是左右騎軍。”
潰兵說著,頭恨不得埋進地下,面對草原的大汗,他的身體也不住地戰慄。
阿史那骨碌看向左手邊的愛將契苾思莫問道:
“聖軍既然發現了我軍動向,不老實守城居然敢跑出來主動迎擊,也太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了吧?”
契苾思莫眉頭緊皺,他也有些想不通。
“大汗,有點奇怪啊,兩萬人打我們五千人,這可不是聖朝軍隊的風格。”
“他們總是自視甚高,往往認為自己可以以少勝多。”
聽到自己愛將的話,阿史那骨碌也沉思起來。
如果自己是聖軍,那麼此時肯定會選擇半渡而擊,但是意義不大,難以對突勒大軍造成大的損傷。
難道他們想在疏勒河與自己決戰,那麼一旦被打敗就有全軍覆沒的危險。
對手是大聖名將高仙芝,阿史那骨碌不得不十二萬分的認真。
即使兵力數倍於敵軍,他心裡依然不踏實。在戰場上這種對對手的未知是最可怕的,突勒人的本錢在自己手裡,他不得不謹慎對待。
突然衛兵來報,說是對岸的聖朝軍隊送來一封信,請大汗親啟。
阿史那骨碌接過信封,開啟一看是高仙芝的親筆信:
“悉聞大汗欲要逐鹿中原,然我朝雄兵百萬,突勒忘昔日亡國乎?吾自信,涼州乃可汗折戟之地。仙芝不才,請與大汗決戰定盤口,絕不趁渡河攻擊!”
看著手裡的信,阿史那骨碌氣的青筋暴起,一把撕掉信紙吼道:
“高仙芝猖狂至極,本汗定要將他碎屍萬段,血洗涼州。”
“傳我王命,全軍卯時渡河,與聖軍決戰。”
一整夜,突勒人的大營人聲鼎沸,戰馬嘶鳴,還剩五萬五千人的三個鷹師率先開始渡河。
在大汗的催促和壓力下,午時之前,靠著蒐集到的渡河船隻和準備好的皮筏,鷹師就完成了渡河。
更令阿史那骨碌感到被羞辱的是,在渡河過程中聖軍並沒有依信所說,而是不時的襲擾渡河部隊,給自己造成了上千人的損失。
所以鷹師剛剛完成渡河,大汗進攻的命令就從北岸送了過來。
此時南岸突勒人主將正是契苾思莫,從內心來說他並不想馬上發動進攻。
全軍長途跋涉,又連夜渡河,現在最需要休整,哪怕一個時辰都是好的。
而且目前自己手裡僅僅六萬人左右,對上對面的四萬聖軍勝算不大。
可是可汗已經完全被激怒,勢必要給聖朝軍隊好看。
看到還在連續渡河的步卒,契苾思莫盤算了一下。
自己手裡的兵力是一邊打一邊增長,而對面的聖軍死一個少一個。
等十幾萬大軍全部渡河,就可以形成四比一的優勢,想輸都難。
隨後叫來傳令兵,命令各部整理隊形,準備進攻。
而南岸的聖軍早已擺好了架勢,準備迎接突勒人。
軍陣正前方是李思鄴的四千陌刀軍,後方是銳士營,左右兩翼是左右騎軍,在最後方還有幾千人的步卒作為預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