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滿了糖果,兜裡揣滿了銅錢,還學著大人們的語氣,含含糊糊,嘟嘟嚷嚷的說著一些喜慶話。
大概是為了延長這喜慶的過程,這最後一段路花轎走得很慢,只是在原地左右慢慢晃盪,舒歡微踮起腳尖,瞧見顧熙和一馬當先,騎在那匹雪白繫著紅花喜緞的高頭大馬上,不進的回頭張望著,掩不住露出了滿臉歡喜的笑。
“噗。”舒歡也忍不住笑起來,壓著聲問顧熙然,“誰挑的白馬?”
顧熙然笑盈盈的望著她:“還能有誰?”
答案很明顯了,自然是他!
舒歡再笑起來:“這白馬王子還真是披荊斬棘才娶到了被巫婆施了黑魔法的灰姑娘。”
兩人說笑間,花轎愈來愈近,按照規矩,那些輩份不夠大的親友都是要從側門裡出來迎到了新娘再跟著從正門進去的,因此舒歡很快就在身旁簇擁的人群裡瞧見了章含芳的身影,她也在往顧熙然這邊張望。
她還是數年前的那副未嫁少女妝扮,一身緞繡緋衣,頸上掛著沉甸甸的雜寶瓔珞,果然仍是不喜金器,因此滿頭珠翠,目光灼灼的盯著顧熙然,卻在對上舒歡的目光後,鄙夷的哧笑起來,抬手緊了緊她鬢髮邊的簪飾。
舒歡微微笑起來,章含芳的事,她近些年來也從林氏嘴裡時常聽見,說是當初章家退了親後,她在家裡大鬧了一場,鬧之無用就裝病,裝病裝不下去了,她就故意在別家媒人上門提親時衝到廳上吵罵,嚇退了好幾個媒婆來以示不嫁要挾之心,但是她張揚跋扈的名聲也就這樣傳了出去,於是從此再也無人敢上門提親。
年少輕狂的衝動啊!
舒歡回過了臉來,她知道章含芳年紀漸大,仍然嫁不出去,因此對當初的做法悔了再悔,迫著她父母兄長四處打聽合適的青年才俊,找媒人上門說親,可是有些事情已然做了,後悔是沒有用的,如果章含芳再不改她那過度驕縱,目下無人的脾氣,恐怕一輩子都嫁不出去,除非,她願意放下身段,找個門不當戶不對的男人。
其實這樣也沒什麼不好,只要對方人品好,有才華,家境貧寒點,在章家的幫忙之下仍然會有出頭之日,但是今日看見章含芳,她還是那種勢利模樣,舒歡就知道她是不會選擇這條路了,興許,她更情願在家裡抱著她那堆精緻衣裳和華貴首飾,做個怨念沖天的老姑娘。
一恍惚間,花轎已抬到了顧家大門前,一對喜娘迎上前去掀了轎簾要扶新娘下轎,人群立刻興奮起來,舒歡感覺到她身後的人都在不斷往前簇擁推擠,險險兒的就要踩掉了她腳下的繡花鞋。
“二奶奶當心。”旁邊有人扶了她一把,讓她好彎下腰去,穿好她的鞋。
“謝謝。”舒歡掠了掠鬢髮,抬起頭來,看見方才扶她的卻是雲嫣。
也不算許久不見吧,但是雲嫣面上從前那愁苦的模樣散了許多,此刻她垂著眼睛,唇邊含了淺笑,瞧上去越發恬靜秀美起來。
舒歡身旁的顧熙然顯然聽見了她倆的對話,轉過頭來,看見了雲嫣,也不意外,只是笑著問她:“杜秋呢?”
雲嫣的眼睛垂得更低了,像是不敢與顧熙然對視,但還是低聲答道:“他方才還去找二爺您和紀大夫呢,沒想到你們都在這裡。”
“該死!”舒歡罵了一句,卻不是罵她,而是罵杜秋:“他明知道你有了四個月的身孕,怎麼丟你一個人在這裡?”
“沒,我不是一個人。”雲嫣羞紅了臉,卻忙著解釋道:“我娘也來了,方才我說口渴,她去替我拿茶,結果也走散了。”
“這裡還要鬧一陣呢,你最好先進屋裡歇著,”舒歡說著只推顧熙然,因為他身量高,好在人群裡找人,當下喚了一名婢女過來,讓她好生護著雲嫣先進屋去。
望著雲嫣漸漸消失在人群裡的背影,舒歡仍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