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她忙不迭的點著頭,抬起頭髮現手中的衣服越來越薄,那個人的身影也是越來越淡。她把手越攥越緊,卻阻止不了那人在她眼前漸漸消失。
世界像是瞬間崩塌了,那些山水,樹林慢慢的溶進一片茫茫的白色中,再也分不清輪廓。
“阿爹……阿爹……”她撕心裂肺的喊著,淚如泉湧:“不要留下我一個人,不要……”
半夜的時候心梓迷迷糊糊的開始說起了胡話,白露聽見她在夢裡又哭又叫,淚水打溼了枕頭,用手一觸她的額頭,燙的手掌一躲。她急急忙忙的出去找了藥,還好上次還剩下了一些。
一直折騰到第二天早上,心梓的燒總算能退下去,琴兒醒了,卻是不哭也不笑,誰也不理。白露見指望不上她,自己一個人照顧兩個,累的團團轉。
這段日子阮安乾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不見蹤影,聽說他在南疆的軍營裡一直沒有回家,可是卻連阮夫人派去的人也不見。
心梓好起來後,一切都正常了起來,照常吃喝,照常睡覺,發生的一切彷彿和她沒了關係。琴兒也是照常幹活,但是卻不肯和心梓再多說一句話。
心梓的話也變得少了,她每天除了看書就是發呆,經常是早上起來坐在那裡,白露晚上進屋才發現她保持一個姿勢一整天。
這樣過了不久,心梓的內傷開始復發,而且這次復發的來勢洶洶。她吐血吐得一次比一次厲害,到最後白露甚至懷疑她會不會把全身的血全部吐光。,臉頰也迅速的消瘦了起來,眼睛裡開始慢慢的失去了神采。
阮安乾聽了下人的上報,親自來看了看心梓的狀況後,終於決定聽從大夫的建議,送她去空氣相對好一些的隱霧山上修養。
於是心梓帶著白露,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就到了隱霧山。琴兒被她刻意的留了下來,她終究是還沒想好要怎樣和她朝夕相處,也許時間慢慢的會沖淡這一切。
上了山才發現,原來阮安乾給她們選的地方是一處很偏僻的地方,一座小小的竹樓隱藏在環山抱水中間,輕易根本發現不了。如果不是有裴自如領路,她們也許很快就會迷失在其中。
山路很崎嶇,因為是在南疆的統轄區域裡所以相對來說很安全。裴自如把她們送到竹樓裡安頓下。
“公主如果有什麼吩咐,派人下山知會屬下一聲便可。”他躬身向心梓行禮。
“有勞將軍了。”心梓在轎子上撐起身子,她一動便是一口血湧出來,白露趕忙上前替她擦乾。
裴自如叫同來的兩個僕人速速去收拾,他自己留下極不自然的看了心梓一眼,悄悄地湊上前去,遞給她一個小小的瓷瓶。
“這個是屬下家裡祖傳的,處理各種傷口很有好處,還能收疤,公主您留下,也許有用。”他臉紅的幾乎快到耳根了,幾句話說得艱難至極。
心梓有些詫異的打量了他一眼,他的臉更紅了,恨不得找個地縫把自己整個埋進去。
她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這個愛臉紅的將軍,展顏淺笑道:“謝謝!”
裴自如看見她笑了,有些呆住了,半響才回過神來,轉身逃似的飛奔下了山。
心梓看著他飛奔而下的身影,低著頭微微咳嗽了一下,這人也挺可愛的。
竹樓背後有一面小小的瀑布,早上一開窗就能聽見歡快的水鳴聲,心梓高興的時候就會坐在窗前,望著那一片銀白出神。
“白露,你說,要是從那上面跳下去會是什麼感覺?”她有一天拉住了正在忙碌的白露,語氣淡淡的問。
看見白露驚懼的臉色以後,她笑了下:“我逗你玩的。”低下頭輕輕的補了一句:“我這樣的人,怕是會弄髒了那純潔的水吧。”
白露抱著她,不再說話,自己也早就不是什麼乾淨的人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