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咱們兄弟說岔了?先賢有言,膏不厭鮮,女不厭清,玉不厭潔,蘭不厭香。大姑娘知書達理,只苦了她生養在了不明事理的人手裡,這大半輩子都毀嘍!”
霍修竹手指一連哆嗦,半晌說不出話來。沒想到他這個四弟,詩書策論沒讀多少,科舉一而再再而三地落第,此刻倒是學會了引經據典。
邢氏趕緊上前替自家老爺拍打背部。
霍大爺大力一揮,開啟了邢氏的手,怒吼道,“你今天給我說清楚,那生辰八字是什麼時候送出去的!如此大事,我怎會不知道?難道就因為元姬非你親生,便敷衍草草行事,讓我霍府受世人恥笑?!”
林氏傻傻地插嘴:“說不定是那廣平爵府弄錯了,與大嫂無關……”她還沒說完,霍二爺頓時氣不打一處來,這個沒頭腦的,明明現在老祖宗拿大房開刀,連老侯爺的私印都取出來威懾了,只怕大房一個不慎,他們二房就能分一點管家的權利。她倒好,摸不清楚形勢,還為大奶奶開脫,也不想想平時裡她如何在這個大嫂手中委曲求全,有功能也被佔盡了去。
霍二爺拉下臉,打斷道:“婦人無知就慎言,你這話若傳了出去,豈不是在說這子爵府誣陷我侯府了?”
林氏被這樣一嚇,頓時閉嘴不再多言。
邢氏十分冤枉,差一點就紅了眼圈。
明明是霍元姬從小就與她不親,她雖自問不可能拉下臉面去討好一個小輩,但是自問該有的照料份例卻從不會無端剋扣。
更別提會做出這等貽笑大方的事情來。
明明這庚帖之事她朝自家老爺提了多次,老爺均是淡淡略了過去。她一個婦道人家哪裡敢擅自做主呢?
眼下卻曝出這岔子,只有弄清楚了緣由,想必定會還自己清白……
想著,便穩了心神,朝霍老祖宗稟道:
“媳婦兒自幼學習四戒,斷然不敢妄自做主徒惹是非。因著事關重大,當初收了子爵府嫡公子的庚帖後,媳婦兒立刻就著人去祖廟請了我們姑娘的生辰八字回來。按照祖宗規矩,這定是要再請觀相大師和神婆子一併瞧過是否姻緣祥和,才能將姑娘的庚帖回送過去。神婆子在侯府的祖廟裡供奉著,瞧了已是批註‘柳明花暗,天作之合’,回來呈給了各房的族人相看。只有這法華寺的大師,說是得了心法修煉,得過幾日才開關,這才耽擱了相看——若說侯府這樣就將姑娘的庚帖送出,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她沒提道霍大爺幾次阻而不放。
後者聽在耳裡,心頭也有了一絲愧疚。
霍老祖宗在上面嗯了一聲,面色略微緩和。
久在一旁不出聲的王氏,此刻也勸說道:
“廣平府早年跟著太祖皇帝立了些治水的功勞,現在四下太平,他們那一套也沒了用武之地,根本就不得臉,更莫說告御狀,借給他們十個膽子也不敢!這廣平府的人大概是覺得咱侯府落了他們子爵府臉面,在外面說了一些抱怨之言,不能當真。說來子爵家是兒子,咱們家是閨女,名譽上還是我們吃虧了些。咱們堂堂的侯府都沒找他們討個說法,他們倒是較真上了!”
邢氏一陣詫異,這三房的一向和自己不對盤,今個兒居然會替自己說話?
霍五爺淡淡道:“狀紙已經呈到了大理寺。這大理寺正卿倒是一個剛正不阿之人,竟然不肯給我們通融通融。”
霍大爺一下紅了臉,那大理寺正卿與他政見不合,此時揪住了侯府的小辮子肯通融才怪了!
霍五爺大抵也知道自家大哥的窘迫,“為今之計,侯府只能先給廣平府一個滿意的交代。若是他們不再追究,兩家自然是皆大歡喜。若是對方硬要糾纏,即便皇上問責下來,只求著我們也能拿出一個說法。”
媯氏也跟著道:“大嫂處事一向有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