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個皇帝坐在臺階上,靠著王座的椅腿慢慢地進入了夢中。
半夢半醒間,他彷彿又回到了自己做傭兵的那段日子,他們第一次帶初出茅廬的無憂去傭兵酒館,無憂被胡媚調笑,眾人取笑她,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真是,彷彿就在昨天。
鏡頭一晃,又是眾人離他而去的身影,先是一直對他寵愛有加的父親,再是對他的皇兄,最後定格在無憂離去的背影。
他伸手極力想去挽留,可是卻連無憂的衣角也碰不到,然後看著他們一個個走遠,消失在光線裡,自己終究只剩下一個人。
不知過了多久,南天從一身冷汗中醒來,腿腳因長時間的跪坐已經有些麻木,他雙手支撐著地面想從地上站起來,可是麻木的雙腿始終沒能讓他如願。
南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回頭望著那個他靠著的王座,最後扶著椅背來到了王座前。
小時候,他的高度就只有像在跪坐著那麼點,他時常就像現在這樣站在這,環抱著父皇的腿,親暱的對著父親撒嬌,想要父皇陪他一起玩。
每到這個時候,父皇都會把他抱到膝頭,寵溺的颳著他的鼻子,對著他抱怨那些他聽不懂的政事,不是公國的不臣之心,就是南風國內的各種災禍。
那時小南天總在心中暗暗地發誓,自己一定要做一個出色的王子,幫助父皇處理完所有煩心的事情,那樣父皇就會有時間陪自己玩了。
一直覺得作為父皇那樣的存在,只是繁忙了點,但起碼也是幸福的。
可是很快他知道了作為一個帝王的悲哀。
他永遠也無法忘記,那是在父皇在處斬了一個大臣後,第一次抱著自己大哭,那一次就算是自己唱歌給他聽想逗他開心,他都沒有牽動一下嘴角,只是無助的一隻手捂著臉。
想起那個情景,耳邊彷彿又想起了著父皇當時說過的話。
“天兒,你要記住記住,作為一個帝王是不會有朋友的,也不可能有那些虛無縹緲的友誼,就算有,你也要深深地把他們埋在心裡,並且遠離他們,只有這樣你才不會面對選擇猶豫不決,才不會因為失去那些痛苦!”
父皇的話他起初不懂,可是現在卻已經感同身受了。
忽然間,他很後悔當初為何沒有聽父皇的話,傻傻的認為自己也能有那些美好的友誼,自己苦苦追求想要緊緊握住的始終都離自己而去了。
他曾多次問自己如果一切都停留在拉米爾要塞,或許他們永遠都會是朋友吧可是他也沒有信心回答自己的問題,對於那些,如果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終會是做這樣的決定吧!
無憂走後,他就知道龍天遲早知道,所以他並沒有做任何隱瞞,只是龍天也離開了自己,也許長痛不如短痛吧。
他現在深深地厭惡自己,那些陰謀手段他能不帶任何情緒的對那些不聽從他的人使用,但是對於那生死與共的朋友他實在不忍心,他怕這樣的自己終會傷害到把自己視為至交的龍天。
也許政治就是黑暗的,從他成為一個皇帝開始,他就再也不能對龍天推心置腹了,再也不能對他開懷暢飲。
而龍天則像一個瀟灑的戰士,他所表現出的就是自己最真實的感受,如果你對他好,那麼他將會掏心掏肺的對你。
就是這樣的朋友,才會讓他更加厭惡這樣的自己,也許放他們都離開對自己對大家都是一件好事吧,也許現在還沒有到你死我亡的地步,再見或許還可以是陌生人,而不是仇人,這樣就是最好的結局吧。
人生就是這樣,充滿著各種無奈。
小時候,有些事你無法懂;懂得時,年輕已是不復來。
在坐上王座的短短几個月中,南天得到了很多,但也失去了很多,也許當他坐上那個王座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