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客氣氣的聊起兒孫事,只是言談間都是話裡藏鬮,我不敢冒進,只在一旁適時應和。
第二天,去打聽情況,卻聞廣順侯正面見聖上,無暇接見。接連幾天更都閉門謝客,一直到派出的人傳回他離京的訊息。
我慌了神,馬上到老烏龜那兒彙報,出門就見他和大哥過來,兩人一路有說有笑。我隱約猜出些什麼,見他進門,攜了大哥的手放在我掌中:“師公和你大哥剛送廣順侯回來。他說那天見你年紀小小,不讓鬚眉,遇事處變不驚,神思敏捷,眾多兒女中,最類聖上,又是騖祖的親妹,往後將皇上長子交你照顧,想必是妥當的。”我們二人神色互動,心中以一片錚亮。
大哥還不明就裡,徑在說應大哥照顧妹妹才對的話。我放下了心頭大石,眼角一彎,笑聲如鈴:“可不是?以後妹妹都要靠大哥了,可不許你叫人將我欺負了去。”
十二歲,對尋常女子來說,是怎樣的如花歲月?日日捻針穿花,水閣梳妝,對月思春,慕想夫君?無波,無愁。而這一切,我都只能肖想而已。因為沒有了大樹的依傍,我只能靠奪取別人的養分,在宮廷的黑泥裡,從微冷的石縫中,努力的開出花來。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要講到他們長大成人了,真不容易呀。
15、纏鬥
童年的日子,總是逝去匆匆。看向奶口手中嬰孩,他才剛彌月,毛髮不多,吃飽的小嘴正調皮地玩著口水,一臉天真。
曾幾何時,純真還在自己手中,轉眼間,便只能豔羨別人。我惟有不斷告訴自己,他人臉上的快樂,的確是你有過的,記得嗎?就是它陪著你遇上璧哥哥的呢。放輕手腳,我將他抱到胸前逗弄,笑道:“長的像他爸爸”。一眾命婦紛紛稱是。
我顧著抬首笑和,叫嬰兒小手一抓,拔了頭上金釵,解了一地烏絲。他還不消停,另一手又來扯我的長髮。我不好動作,將他緩緩搖了兩下,想鬆開頭髮,卻叫他一個飽嗝,吐了我一身奶。
那頭張氏立馬尖聲怒喝:“你想對皇長孫做什麼!”一眾內命婦被嚇了一跳,連忙噤聲。
皇家事,便是天下事,自古沒幾分情份。但皇家人,卻還要表現得上慈下孝,不知是做給誰看。現在冷臉貼了她熱屁股,又惹了一身髒,我正不高興著呢,哼了句“姨娘年歲長了,眼睛也花了不成?怎不問問他對我作了什麼。”便將孩子扔還給她。
回想剛剛那句討彩的話倒真沒說錯,這二哥的兒子真是和父親一副德行,從小就會找我麻煩。
奶口接手將嬰孩豎靠到肩上拍背,打著圓場,“張妃別慌。孩子剛吃過,本應豎抱,讓他把飽嗝打出來,以免吐奶。四公主還是姑娘,不懂也是應該。”我在一旁悻悻的不做聲,任娘將我拉到一邊。
一去數載,將及笄年。我打著輔佐大哥的旗號,攬權結黨,至今雖未是萬人之上,也算一呼百應,極盡風光。
二哥事事與我作對,一直沒有消停。趁辦了幾件大案,風評正好,求娶了秦林獨女,將勢力打入軍中。大哥又作風散漫,引不得君心獨寵。現在二哥一索得男,更使不少朝中老人支援他為儲,那張氏更為囂張,竟敢當眾落我面子。
奶孃跟過來替我擦衣服,不服道:“哪個孩子沒有吐過奶,就沒見過像這般亂緊張一把的。”
娘也不惱,拔了自己一根釵,替我挽發,“那是張妃的第一個孫子,作奶奶的當然要小心照顧,怕往後我得了孫兒也要這樣。”說完咳了一陣,又柔聲安慰:“看你頭髮長得都拖地上了,都說幾次了,怎麼還不剪掉?”我摸著三年來長了不少的頭髮,心中黯然,但笑不語。她看我前襟上白白一塊,難以擦淨,掩著咳勸我回去更衣。
我邊幫她掃背,望著那個眾星捧月的孩子,哂笑一聲:“哪能呀?那可是父皇的第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