澈的鏡面映照
著一張絕世的顏容,翠綠的玉梳細細梳理在如雲的秀髮上。
“小姐!”薇兒笑嘻嘻的跑進來,接過了陳寒衣手中的玉梳,幫她梳攏著。“有道是‘女為悅己者容’。小姐你這是為誰裝扮阿?”
薇兒的打趣卻沒有讓陳寒衣開心,她秀眉輕顰道:“不知怎麼的,這幾天我一直覺得心緒不寧,薇兒,你說是不是要出什麼事?”
“我怎麼一點感覺都沒有?”薇兒想了想,裝作恍然大悟的樣子道:”小姐不是在想著三皇子吧?”
陳寒衣一怔,旋即嗔怒道:“淨瞎說,我不用你梳頭了,省得你沒事就編排我!”說罷便伸手作勢要去奪梳子。
薇兒吐了吐舌頭,笑道:“好啦,小姐。薇兒不敢了。”口中說話,手裡卻不耽誤,頃刻間已然把陳寒衣的長髮梳理成了一個祥雲髻,又插上了一隻顫微微的翠色玉步搖。
“小姐,你真美,我若是個男人,一定被你迷死了。”薇兒站開來去,看著自己的手藝,由衷讚歎道。
“你這丫頭,怎麼越學越壞了……”陳寒衣轉過身來,笑著去呵她癢。薇兒連連討饒,向門外逃去了。
閨房裡靜了下來,陳寒衣望著鏡中的自己,臉上一片沒落之色。你,是不是很寂寞呢?望著鏡中的自己,她茫然的問道。
這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呢?十八年來,陳寒衣第一次感到冰清寧靜的心湖有了陣陣波動。為什麼,自己無法嚮往常一樣平和下來?像往常一樣且看著命運將自己推至何方?莫非真
的像薇兒所說的,自己的心絃被那名神采飛揚的男子所撥動了嗎?
她想著,漸漸失神了。不知過了多久,閨房外傳來急匆匆的腳步聲,驚回了陳寒衣的無邊思緒。憑著多年養成的默契,她知道是薇兒去而復返。
“小姐!”薇兒挑簾進來,臉色有些發白,“老爺叫你過去……”
“怎麼?”陳寒衣把薇兒拉到自己身前,“捱罵了?”
“沒事兒……老爺好像心情不太好……”薇兒眼圈發紅,委屈的想哭,看來是捱了不輕的責罵。
“出了什麼事兒嗎?”陳寒衣知道,父親陳京確實有遷怒下人的習慣,無論她怎麼規勸,總是改之不掉。不過,每當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意味著出現了讓陳京無可奈何的事情。
“趙相親自過府和老爺商量事情,起先老爺還很高興的……可是兩人越談越僵,最後不歡而散了……趙相走時,老爺連送都沒送……”薇兒心有餘悸的回憶當時的情景。
陳寒衣當然知道趙相是誰。她心裡驀地動了一下,難道自己近幾天的心緒不寧,是應驗在這件事上了麼?
“恩,我這就去看看。”陳寒衣整理了一下衣服,挑簾子就要出去。
薇兒拉著陳寒衣的手,囁嚅道:“小姐,你……別和老爺提我的事兒……”
“放心吧。”看著薇兒膽怯的樣子,陳寒衣一陣心痛,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走出了房門。
刑部尚書府在長安算是數一數二的大宅子。院落疏漏有致,曲徑通幽。其間開挖有水塘,以暗管引活水入內,正值初春,冰面消融,端的碧波粼粼,澄澈見底。湖心建一方亭,上
書“荷風四面”。荷風亭與三橋蜿蜒相連,或折或拱,形態各異。整個構建雖然佔地不大,卻盡得玲瓏小巧之三昧。這亭臺樓榭置設奇巧,非一朝一夕之功,乃是歷屆主人苦心經
營,才有今天之局面。縱觀長安宅門官邸,除了幾座王府外,怕是連丞相的府邸也比不上這裡。
此宅現在的主人,尚書陳京正揹著手在廳裡緩緩踱步。黑色的官靴試探般地踏在地上,卻不落實,半晌才慢慢抬起另一條腿。好像腳下踩的不是燒製結實的青磚地面,而是一片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