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拿刀。
拿刀不是拼命。
──而是要藉著火光,照她一向自恃自傲的容顏。
這一照,寒利的刀口上就多了一滴淚。
當然不止一滴。
淚,不住的落下來,正如這“大深林”的血,不住的飛濺流淌一樣。
她看到了刀口上自己的臉。
她尖叫了起來。
一直尖嘶。
慘叫。
“宰了他!你們給我宰了他!殺了他!你們給我殺了他!誰殺了他,我什麼都給他!誰宰了他,我什麼都答應他!只要能活捉他,我給他當大當家──”
她已形同瘋婦。
但沒人敢看她。
因為大家都在拼命。
跟那出手不留情的劍魔拼死命。
大家也不敢看她。
因為她的容貌太可怕。
──可怕得她一旦走出“黑房”,就沒有一個部下認得出她就是那個曾經是千嬌百媚的房子珠來!
其實,她在這等慘烈的狀況下,狂嘶瘋呼的要宰要殺的人,恐怕不只是孫青霞,只怕也有餘華月的份。
不過,就這一點上,她已如願已償,不必激憤。
風流 … 第三回 劍尖上的一滴血
這片瞬間的變化,十分急促,也十分慘烈。
那是從孫青霞乍然出現算起:
他一出現,房子珠便即時應變,使餘華月一槍刺殺龍舌蘭。
孫青霞始料未及,馬上發動攻襲。
餘華月也無退路,呼令手下圍殺孫青霞,房子珠也一不做、二不休,飛刀入櫃,不讓龍舌蘭有活命之機。
但孫青霞在剎間已殺十一人,攻至餘華月身前。
餘華月先下手為強,掄槍飛擲。
孫青霞不理房子珠搭話,擋開了她的飛針,房子珠幾乎死於孫青霞劍下,餘華月使出殺手銅,自面上的“鹹蛋”打出毒霧,孫青霞卻及時仆倒,“花霧”就“種”在房子珠的臉上,毀了她的容。
電光火石。
快、奇而急。
並且十分慘烈。
殘酷。
人類的鬥爭本來就是十分殘酷的。
房子珠和餘華月本來都是非常殘忍的人──可惜他們遇上了孫青霞。
孫青霞已經有好長的一段時間,不這樣殺人了。
自從他加入了“殺手澗”的“崩大碗”後,受溫八無的教化、影響,已儘可能不殺人了,之後,又受鐵手的耳濡目染,能不殺人,就不殺人。
但不是今晚。
今晚的他,大開殺戒。
──是什麼令他作出如此劇烈的改變?
仇恨?
正義?
──還是一種他自己也敘述不出、分辨不明的微妙感情?
殺!
他倒在地上之際,又殺了三名要替房子珠和餘華月解圍的“流氓軍”徒眾。
然後他才一劍刺向餘華月。
──要不是他先解決那三人,餘華月就一定躲不過這一劍。
餘華月的“花霧”失手打在房子珠的面上,他已知悔。
──但打出去的毒霧又如何收得回來?
他一擊不中,即退。
不但退,而且逃。
──遇上這樣的敵手,只有逃遁一途。
他反應快,所以才躲過了孫青霞的一劍。
這一劍刺空,卻“教訓”了餘華月。
光是逃,只怕還逃不過。
孫青霞劍快。
快劍如風。
而且孫青霞像是已吃定他了。
好像一定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