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靠在落地窗前,額頭抵在透明的玻璃上,心緒煩亂。碩良,為什麼會走到這一步?為什麼我們漸行漸遠?眼眸垂下之時,眼底潮溼一片。
輕輕按下那倒背如流的號碼,響了兩聲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她突然哽咽著說不出話,然後聽到他刻意壓低聲音說:“以若?我正在開會,等會給你打過來。”
不等她出聲手機已經結束通話。緩緩滑坐下來,突然間,安以若心灰意冷。緩緩趴伏在地面上,將臉貼在地板上,心如波濤上顛簸的帆船,被狂風暴雨擊得支離破碎,慢慢沉入海底。
冰冷的淚落在地板上,漸漸蒸發乾涸。
時間倒流回兩年以前。
“為什麼不告訴我?”席碩良冷著臉,臉部的線條因崩得太緊已失了柔和,見她不說話,嘲諷地笑了:“是啊,這麼有權有勢的家庭,真怕有人高攀。”
安以若訝然抬頭,似是不認識他一般,心底的眼淚被一滴滴逼了出來,啞聲說:“不是的……”他怎麼可以這樣說?為什麼說出這麼傷人的話?她何時有過這樣的心思?他竟這樣看她的嗎?
“那是什麼?”直視著她,他質問:“戀愛四年,我竟然傻得連自己女朋友的爸爸是誰都不知道,真是可笑。”直到有人在背後議論,直到流言鋪天蓋地而來,他才如夢初醒,一問之下才知道她竟然是市長千金,難怪她任性,她確實有任性的資本。
可他根本不知道,她並不是真的任性,她只是喜歡向他撒嬌,喜歡他捧著她的臉哄她,僅此而已。
緊咬下唇,良久,安以若終於哽咽成言:“碩良,戀愛是我們兩個人的事,至於我爸爸的身份,真的與我們無關。”她從沒有想要隱瞞什麼,只是她也沒有必要刻意告訴他自己的父親是市長吧?她單純地以為愛情就這麼簡單,可她似乎錯得很離譜,席碩良顯然不能理解,而且很憤怒。
“我不願意一輩子籠罩在別人的陰影下而活。”刻意忽略她的傷心,他冷冷砸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走了。
四年的感情,一千多個日子的牽手相伴,他竟然因為她是市長的女兒毅然決然轉身而去。
那麼堅決,那麼不留餘地。
一切的情愛,彷彿在他轉身的剎那消失怠盡。
安以若看著他的背影逐漸遠去,淚如雨下。
他就這樣第一次拋棄了她。那一天,她傷心地幾乎流乾了眼淚。然後一遍遍打他電話,卻始終關機。接連幾天裡他更是避而不見,她急得發瘋,倔強地站在雨霧裡等到深夜,然後在昏倒的瞬間,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飛奔而來。高燒持續了一天一夜,醒來後睜開眼晴看見他神情憔悴地守在床邊,握著她的手,眼底滿是血絲。
“碩良,你不喜歡的,我都可以不要……”晶瑩的淚落在枕間,她啞著嗓子承諾,下一刻已被他緊緊抱在懷裡,良久之後,沙啞的聲音響起,她聽見他說:“對不起不會了,我發誓再也不會這樣了……”再也不會丟下她,再也不會。安以若清楚地記得他這樣說過。
她暖暖笑了,伸出無力的手臂輕輕抱住他,埋首在懷裡沉沉睡去。
他們到底是相愛的,風波之後又歸於平靜。然而,愛情的大壩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淺淺的裂痕,儘管不明顯,卻也不容忽視。
他們,彷彿回不去從前的單純與親密了。
他開始變得很忙,忙到沒時間見面。而她,直言拒絕了父親要為兩人在政府機關安排工作的想法,甚至不顧家人反對準備出國學習。
“國內就沒有好的設計學校了嗎,為什麼一定要出國?以若,你從沒離開過我們身邊,這讓媽媽怎麼放心?”就這麼一個女兒,自小就疼著寵著,安媽媽當然不放心她走那麼遠,堅決反對,“只要你願意,你爸爸可以馬上安排最好的設計學校,你明天就可以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