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是我最有可能找到戴娜的地方,隨著天候逐漸惡化,我愈來愈常在那裡碰到她。開始下起雪後,我通常去三次都會碰到她一次。
可惜,我鮮少有機會和她獨處,因為她身邊通常都有人。就像狄歐克說的,她不是那種經常一人獨處的女孩子。
但是我還是一直來,為什麼?因為她每次看到我,內心就亮起了一些火光,讓她容光煥發了一下。她會雀躍地起身,跑向我,抓住我的手臂,接著微笑,帶我回她那桌,介紹我認識她最新的男伴。
我逐漸認識她大部分的男伴,他們沒有一個配得上她,所以我總是輕視、討厭他們,他們反過來也很討厭我、怕我。
不過,表面上我們都對彼此很客氣,一向都是如此,那也是一種遊戲。他會邀我坐下,我會請他喝一杯,我們三人一起聊天,他看到戴娜對我微笑時,眼神會慢慢充滿不悅。他看到戴娜聽我說笑、講故事、唱歌而發笑時,嘴巴便逐漸噘起。
他們的反應都一樣,總是想以一些小動作證明戴娜是他們的。他們握著她的手,親吻她,隨性地搭著她的肩。
他們無所不用其極的巴著她,有些人怨恨我的出現,把我當敵手。有些人從一開始眼裡就充滿了恐懼,他們知道她會離開,但不知道原因,所以他們像遇到船難的水手一樣,緊抓著她,即使海浪猛烈地把他們拍打在石頭上,他們依舊抓著石頭不放,我幾乎都快同情他們起來了,幾乎。
所以他們都很討厭我,戴娜沒看見時,他們的眼神表露無遺。我會提議再請他們喝一杯,但是他會堅持回請,我則大方接受,面帶微笑地謝謝他。
我認識她比較久,我的微笑說著,的確,你曾獲得她的擁抱,嘗過她的唇,感受過她的溫暖,那些我還沒體驗過,但是她心裡有一部分只屬於我,不管你再怎麼努力都摸不到。她離你而去以後,我依舊在這裡,逗她歡笑。我讓她容光煥發。她早忘了你名字的時候,我依舊在這裡。
這種人不少,她換男伴就像翻書一樣。她失望地離開他們,或他們拋棄了她,讓她心灰意冷,心碎神傷,但不曾讓她流淚。
偶爾一兩次她哭了,但不是為了她失去的男人或是甩掉的男人而流的,而是為她自己暗自流淚,因為她內心受了委屈,我也不知道是什麼委屈,也不敢問。我只能儘量說點什麼幫她忘卻痛苦,幫她閉上眼睛,隔離這個世界。
◇◇◇◇
有時我會和威稜與西蒙聊起戴娜。身為真正的好友,他們既提供理性的建議,也給了我同樣多的關懷。
我很感謝他們的關懷,但他們的建議比無用還糟糕。他們鼓勵我坦白,對戴娜敞開心扉,追求她,為她作詩,送她玫瑰。
玫瑰。他們真的不瞭解她,我雖然討厭戴娜的男伴,但是我從他們身上記取了可能永遠沒機會學到的教訓。
某天下午我們坐在旗杆下,我向西蒙解釋,「你不瞭解的是,男人總是為戴娜傾倒。你知道她對這一切的感覺嗎?她有多厭煩嗎?我是她少數的朋友,我不要冒那風險,拼命討好她,她不想要那樣的友誼。我不想加入那些瘋狂追求者的行列,像被愛衝昏頭的綿羊一樣,對她意亂情迷。」
「我只是不懂你看上她哪一點。」西蒙小心地說,「我知道她很迷人,充滿魅力,但是她感覺很……」他遲疑了一下,「殘忍。」
我點頭,「她是啊。」
西蒙一臉期待看著我,後來終於說,「什麼?你不幫她說話?」
「不,用殘酷來形容她很貼切,但是我覺得你嘴裡說的是殘酷,想的應該是別的。戴娜並不邪惡卑鄙,心眼也不壞,她只是殘酷而已。」
西蒙靜了好一會兒才回應,「我想她有一點你說的那些特質,外加殘酷。」
善良、誠實、溫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