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①:原文是Ash,有梣木和灰燼之意。』
「你確定不是『榆木先生』?」她看著那片葉子問,「大家常看錯。」
「嚐起來像梣木。」我說,「況且榆木是女的。」
她認真地點頭,不過眼睛閃閃發亮,「那就選梣木吧。」
我們走出林間,路面轉為下坡,風又吹了起來,把更多的砂石吹到我們的身上。戴娜站開一步,喃喃自語,揉著眼睛,剛剛她握住我手臂的地方突然變涼了。
「可惡。」她說,擦著臉,「我的眼睛裡跑進穀糠了。」
「不是穀糠,」我說,我望向山頂的另一邊,在不到五十尺的地方有一堆燒焦的建築,那應該就是莫森農場的原址。「是灰燼。」
◇◇◇◇
我帶著戴娜到遮蔽風砂與農場景象的樹蔭下,把我的水瓶遞給她。我們坐在倒下的樹幹上休息,她用水清洗眼睛。
「嗯,」我遲疑地說,「其實你不需要到那裡去,如果你告訴我你的東西放在哪裡,我去幫你找就好了。」
她的眼睛稍稍眯了起來,「我聽不出來你是體貼,還是瞧不起人……」
「我不知道你昨晚看到什麼,所以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比較得體。」
「基本上,你不必把我看得太脆弱。」她馬上說,「我不是羞紅的雛菊。」
「雛菊不會羞紅。」
戴娜看著我,眨著發紅的眼睛。
「你可能是想到『縮小的紫羅蘭』(即害羞的人)或『羞紅的處女』,不管怎樣,雛菊是白的,不會羞紅……」
「你這樣就是瞧不起人。」她平淡地說。
「我只是要讓你知道瞧不起人是什麼樣子。」我說,「給你有個比較,這樣一來,我想展現體貼時,你就不會分不清了。」
我們盯著彼此看了一會兒,後來她看往別處,揉著眼睛。「好吧。」她把頭往後仰,把水倒到臉上,猛眨雙眼。
「其實我沒有看到很多東西。」她說,用袖子擦臉,「我在婚禮之前表演,後來他們準備吃晚餐時,又表演了一次。我一直期待我的……」她淺淺一笑,「梣木先生會出現,但我知道不能多問他的事,因為我知道那又是另一種試探。」
她聲音變小,皺起眉頭,「他自有一套暗示我的方式,讓我知道他就在附近。我離開現場,到穀倉的旁邊去找他。我們一起往林裡走了一小段,他問我問題,例如誰在現場,有多少人,他們是什麼樣子。」她若有所思,「現在我回想起來,我覺得那是真正的測試,他想知道我的觀察力有多敏銳。」
「他聽起來像個密探。」我沉思。
戴娜聳肩,「我們漫步約半個小時,聊天,接著他聽到某個聲音,叫我在原地等他,他朝農家走去,去了好一會兒。」
「多久?」
「十分鐘吧。」她聳肩,「你知道等人的時候是什麼感覺,那時天也黑了,我又冷又餓。」她抱著肚子,把身體稍微向前傾,「老天,我現在也餓了,希望我……」
我從行囊裡掏出一顆蘋果,遞給她。那顆蘋果鮮紅欲滴,又甜又脆,是那種你想了一整年,但只有秋天幾旬間才有機會採收的蘋果。
戴娜好奇地看著我,「我以前常四處遊走。」我解釋,順便也拿了一個出來自己吃,「我以前也常餓肚子,所以我通常會隨身帶點吃的東西,等我們紮好晚上要休息的營地,我會為你煮一頓真正的晚餐。」
「他也會煮東西……」她咬了一口蘋果,又喝了一口水,「總之,我想我聽到了呼喊聲,所以我朝農場走,等我從峭壁後方走出來時,我是真的聽到尖叫和呼喊了。我又走近一些,聞到了煙味,我從林縫間看到火光……」
「是什麼顏色?」我問,嘴裡還有蘋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