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美麗的面孔,似一朵脫去水分,逐漸凋零的花,蒼白如遊魂。
「我是專程來向你賠罪的。」
「噢?」她的話能信嗎?盼盼記憶中的她,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神惡煞哩。
「我知道你一時還不能接受我的道歉。」朱妍的口氣明顯比以前和善,也客氣多了。「不怪你,是我咎由自取。」
「你該道歉的是小江兒。」但要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去跟個小丫鬟賠不是,料想是不可能的。
「我去過了。」她狼狽地咧著嘴,深深吸一口氣上來。「正如眾人所料,她當然不肯原諒我。」
「也許該讓時間證明,你確有悔意。」別說小江兒,任何人都不可能輕易忘記那慘絕人寰的經歷。
「你說的極是。一個心靈空虛的女人是這般可怕,可以自毀前程,可以上窮碧落下黃泉,只因全神貫注在一個男人身士。」
她的懇切打動了盼盼防衛的心。
「很抱歉,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出現……」
「沒有你,還會有別人。」朱妍笑出一抹哀慼的淚。「表哥從不曾愛過我,過去到現在,乃至將來都不會改變的。是我一廂情願,痴心妄想。」
「錯過你,是他沒有福分。」若除掉她小女人的狹隘心性和飛揚跋扈等不討喜的部分,朱妍仍是個打著燈籠也找不到,才色兼俱的美女。
「這是肺腑之言?」
「我沒必要奉承你。」她在豫顥天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是無人可以取代了,相反的,該是別人來逢迎她才是。
「一個會想置你於死地的人,還能獲得這麼高的評價?」她不該如此善良,朱妍不允許她樣樣都好,直接把她比到坑谷去。「你該恨我的。」
「何止恨,簡直恨之入骨。」但她同情她。愛之慾其生,恨之慾其死,這是男女間最迷人也最殘酷的無奈。不曾熱烈愛過的人,不會明瞭那種瘋狂的嫉妒感,幾乎能夠把人打下十八層地獄。
「那麼你為什麼不——」
「報仇?」盼盼一笑,很輕很輕地。「我是恨不得把你碎屍萬段,但,憑我,怎麼會是你的對手?」
「哈哈哈!」朱妍縱聲笑出兩行清淚。「原來你並非我想像中那般完美。」她居然有種反敗為勝的喜悅,難道風盼盼不該有七清六慾?別忘了她也是人,而且是個自承小心小眼的女人!
抹掉臉上的淚水,她虛脫地倚在雕欄上,杏眼好奇地睇向始終閒雅矜淡、舉手投足自然流露出風情萬種的風盼盼。
她是怎麼辦到的?同是女人,為什麼她就沒那股……呃……味道?難怪豫顥天從不用看風盼盼的眼光看她。
「比較起來,我要殺你就容易多了。」她說話時仍不經意地露出敵意。「但我不想跟你同歸於盡。」一旦她殺了風盼盼,豫顥天鐵定會要她當陪葬的。
「你試過的,似乎也並不太容易。」盼盼邊說邊以研究的目光梭巡朱妍眉宇間的淡愁。她不會單純地只是來向她道歉吧?
「陪我走走好嗎?」語畢,她已率先走在前面。
盼盼躊躇了下,才意興闌珊地跟了上去。這園子裡來來去去許多傭僕和家丁,她該不至於明目張膽地做出什麼來才是。
「知不知道離別樓為何叫離別樓?」朱妍在小樓外停了下來,轉頭問盼盼。
「你會跟我解釋吧?」否則幹麼問?
「你很善解人意,表哥喜歡你不是沒道理。當然這也不是他非娶你不可的主要原因。」她笑笑,指著前面花徑,道:「跟我來。」
「去哪?」
「寄月樓。」
那棟豫顥天三令五申不許她進入的樓宇?「不,我不要去那裡。」
「怕了?也好,有些事你還是不要知道,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