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火煤兒”、點燈用的植物油、洗衣用的“皂角板子”,以及農家婦女紡織成的土棉布,才冠以“洋”字的。這些日用品,不是平均分配的物資,放在櫃檯內,沒有人民幣是不可能買走的。特別是火柴、煤油和肥皂,這些生活的必需品,在當時十分短缺。物以稀為貴,誰掌握了這些物資,誰就最有權力。有時,沒有頭臉的人,根本就不會賣給你,營業員說:“沒有。”你就乾瞪眼沒有辦法。就是有頭臉的人,要搞上一點,也需要找營業員“開後門”,供銷合作社的營業員,由於能夠控制這些緊缺物資的分配,手中有權,成了人人羨慕的職業。當時姑娘嫁人,優先選擇的有三種人,其中營業員被放在突出地位,其次才是當兵的和司機。
有了商品,就要用錢去買。“雙代點”的交換形式還比較原始,群眾常說“雞蛋換鹽,兩不找錢”,說的就是簡單的交易。在當年,群眾的收入來源,主要是農產品,獲得鈔票的途徑,不過是賣雞蛋,養一頭豬,賣從山上刨來的草藥,以及一年兩次生產隊裡的分配。餘糧戶可以分到錢,缺糧戶往往還要向集體交錢。養雞與養豬,是最直接的收入來源,養雞就是為了換日用品,養豬是為了娶媳婦。不然,有兒有女的人家,只好指望用嫁女兒的彩禮錢,再用來娶媳婦了。
電影與廣播
每過上兩三個月,縣城裡的電影隊,就會到馬寨公社來放一場電影,我們那裡群眾叫做“玩電影”。玩電影的場地,通常設在六隊的麥場裡,那是全大隊最開闊的一個麥場,能夠容納最多的群眾。這個場地儘管最大,到了放電影時仍然不夠大,四鄉八堡的群眾,早就聽說要玩電影,不到天黑就來了,往往銀幕後邊也站滿了人。看到結束時,才點上麻稈火,照著道路、照著溪流中當做橋樑的大石頭,摸十幾裡山路回家。
在玩電影的時候,銀幕是用三根楠竹搭起來的,平時不用,就由六隊的保管員保管起來。因為怕發電機的響聲影響放映效果,發電機就放置在場房屋的後邊。由於那個場房是北屋,發電機放在屋後背風,真是個好地方。特別是到了冬天,管發電機的放映員,處在背風處少受罪,可以裹一個軍大衣,坐在旁邊一邊烤火,一邊燒紅薯吃。放電影的兩個人都不傻,一到馬寨放電影,爭著去管發電機。這讓小寶等幾個小朋友,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為什麼不在前邊放電影,卻爭著管發電機?在他們看來,只有在前邊放電影才最好,邊放邊看,多過癮!因為他們那時的理想,就是將來當一個放電影的,這樣,就可以天天看電影了。只有孫二孬不想當放電影的,他說,自己將來娶一個老婆,讓她放電影。別的小朋友問他為什麼這麼想,他詭秘地一笑說:“只有這樣,我才能天天日那些放電影的。”後來,年齡大一點的孩子們知道,孫二孬這麼恨放電影的,原因是有一次,放電影的老齊在他家吃派飯後,磨蹭著不走,他媽讓他出去玩,他玩了一會兒回家,撞見老齊光著身子,正在他媽也光著的身子上努力,就一下子恨死了放電影的人。
山裡比不得城市裡的電影院,影象、音響都很差勁兒。有一次風太大,正頂著銀幕吹,人物都變了形,扛肚子凹腰的,上面的大閨女也不好看了。更可笑的是,音箱沒有辦法固定在竹竿上,放在了離銀幕北邊十來丈遠的土堆上,看電影的群眾長了見識,他們原來以為銀幕上的人說話時,口形和聲音是統一的,聲音像是從那塊白布上發出來的一樣。這次才知道,他們聽到的,並不是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