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掩好窗子卻並不是立即離開,而是繞了一圈到了院子外一處隱蔽處,他方才落地就見一道人影竄到了近前。
“陸姑娘已回房,你可以回去了。”
“是。”
那黑影應了一聲便垂下頭去,簡辭便再度一躍,消失於夜色中。
那人待簡辭走後方才從陰暗處走出,理了理衣裳滿面淡然,竟是如心。
今夜她方被那小內侍傳話去太子近前回話,只是一出房門沒走多久便被她主子堵在了路上,告知她回來時要先悄悄回屋探探陸姑娘在不在,若不在便候在外面不許回。
原本是有些詫異的,只是走到太子那邊回稟求見卻被告知太子並無傳召時,她大約便猜出了這是調虎離山之計了,況且回去的路上就見幾道人影鬼鬼祟祟的候在路上,她便悄無聲息的繞過了。
這是要殺人滅口的意思?加之她回來時果見她們住著的屋子廳房內燃著許多燭火,影影綽綽映出許多人影來,她順窗子進屋卻果然發現屋裡沒人,便依著吩咐悄悄候在了院外。
此刻得了指示她便往院裡回去,走到屋外時便聽內中李貴女那嬌弱嗓音帶著幾分怯意在說話:
“原想著今日是我驚了陸姑娘的馬害她受傷,便想要道歉,可又腳疼的不願走路,就想讓婢女幫著傳話,誰知婢女還沒出去就聽著對面門響,開門一看是陸姑娘的宮婢出去了,那宮婢前腳出去陸姑娘竟也後腳出門了,形色倒是匆忙,且還掛了一把鎖在門上,我也不清楚這到底怎麼回事了。”
“這是在京郊,馬場外一片荒郊野外的,陸姑娘出去做什麼?是不是就在馬場沒出去吧?”
便有貴女接話,雖說屋中的人眼神不住交換,可話卻始終說的遮遮掩掩。
“這邊才多大點,就跑馬場那邊大,難不成陸姑娘白日受了傷夜間還有心思去跑馬場消散消散?”
便有貴女三三兩兩耳語起來,可卻都盯著那把鎖,莫非是屋中有什麼不可見人的秘密生怕被人闖入撞破?李貴女面色忽而浮上一層潮紅,卻是用帕子遮住了口鼻露出難掩擔憂的神色又小聲道:
“我早先已讓婢女去看過,跑馬場一片空蕩不見人影的。”
這話一出口,有人看了李貴女一眼,卻笑道:
“難不成是約了什麼人?不然怎麼受了傷還要出去?還挑在了夜間?”
這話一出霎時滿屋靜了下去,可見眾人心中所想大抵都是如此。如心站在門外不覺冷笑,這真是一出頗好的連環計,先令一個小內侍來傳話太子召見,料準了她前去太子那邊必然被擋回,路上便命人攔截,只怕不是為殺她也是要將她擄走禁住。如此陸茉幽行蹤成謎便百口莫辯,即便說了如心是被太子傳召而去可誰又信?而她若說她是被人擄去的,可這李貴女就在對面,口口聲聲說親眼所見她是自己落鎖離去的。
那麼到時,她的失蹤恐怕也會落在了陸茉幽身上了吧。
倒真是歹毒,現下這話已然被引去了不貞不潔的方向,下一句裡,豈不是就該點出主題直言陸茉幽是與人私會?
思及此,果然聽屋裡李貴女又小聲道:
“宮中森嚴,難道陸姑娘有什麼非見不可的人……”
“姑娘慎言!”
這話只出口了一半便被掌事嬤嬤厲聲斷住,如心在門外冷笑連連,思量著她再不進門,這場好戲可就真不知要如何收場了。於是如心抬腳邁進了屋,正看到了李貴女被掌事嬤嬤一聲厲喝下露出驚慌住口的神色。
“呀,這是怎麼了?怎的一屋的人?”
如心露出驚詫神色,那李貴女聞言卻是愕然抬眼,面上適才裝作的驚慌現下倒是實實在在。
“你怎的不伺候在陸姑娘身邊?這天黑夜深的跑去了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