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心只一眼瞥過就聽掌事嬤嬤回頭看到她時霎時鬆了一口氣卻又厲聲的質問過來,如心茫然回話:
“回嬤嬤,適才有內侍傳話說太子召見要詢問姑娘的傷,奴婢便前去回話,只是尋思著姑娘一人在屋裡就不大安心,故而臨走時便上了一把鎖在門上。”
她說著伸手去指門上的銅鎖,掌事嬤嬤眼皮一跳:
“鎖是你上的?”
“是啊。”
如心這話一回,掌事嬤嬤眼皮又是一挑,卻是回過頭去看向了李貴女,方才這李貴女於眾人面前分明是說她親眼所見宮婢先行出了門,隨後陸茉幽自己鎖了門也出去了。可原來,似乎並不是。李貴女在掌事嬤嬤目光下似無所遁形一般側身垂頭,將身子都倚在了宮婢身上,掌事嬤嬤便又問如心:
“那你出去時,陸貴女可在房中?”
“下午陸姑娘受傷回來後便再不曾出去後,傷的不輕也下不得榻,奴婢伺候了湯藥晚飯她便早早睡了。也正是因著陸姑娘睡了,奴婢外出才會想著鎖上一把鎖的,就是怕誰摸錯了屋子衝撞了姑娘。”
如心說著話眼神似無意瞥向李貴女,這衝撞二字好巧不巧便令人霎時想起了李貴女下午才驚了陸茉幽的馬害她險些喪命。那李貴女霎時面色一白,屋中眾人卻也順著如心的目光往李貴女臉上看來,有人擔憂有人冷笑。
掌事嬤嬤聽著這話面色便冷了下去,也不再看李貴女,這李貴女一刻鐘前故意吵嚷拍門,跛這一隻扭傷的腳還立在屋門處焦躁揚聲遣著她的宮婢四處亂跑,引得這院中一眾貴女宮婢都聚在了她這屋中,她方才指著陸茉幽的房門說這人已然出去了許久還不曾回來,夜重天黑荒郊野外她甚是擔憂。
她本不信,貴女言行舉止俱是家中悉心教養過,且這陸茉幽出自書香大家,可她一回頭看到鎖在門上的銅鎖時,便立時也拿不準注意了。
於是這一來二往眾人猜測,雖是沒有明說,可幾乎人人都認定了這人是遣開了宮婢與人私會去了。
眾人面色正是各異,如心自腰間取出一把鑰匙上前去開銅鎖,只是行走去時卻滿是疑惑道:
“說來也奇,奴婢奉召去到太子那邊卻叫人趕了出來,說太子並無傳召,奴婢一路走回來半路上還見幾個人鬼鬼祟祟的在路上,天黑夜深的,奴婢害怕就繞了路,不然早就回來了。”
她說著話只聽喀拉一聲微響,那鎖應聲而開,掌事嬤嬤的面色便霎時變了。然而,她說的卻都是實話,一個字的假話都沒有。
如心低頭取下鎖來,掌事嬤嬤便伸手推門率先而入,只見廳中燭火映入屋內,就看見屋裡榻上錦被隆起躺著一人,那隨後急急跟著擠進的李貴女竟脫口而出:
“怎麼可能!”
眾人霎時錯愕,隨即便有人冷笑:
“瞧你說的,這半夜三更的陸姑娘不在榻上,倒該是像你說的跑了出去才可能?”
可李貴女恍若未聞,回身從一個宮婢手中奪過一盞燭臺便徑直急急走到榻旁,伸手將燭臺湊近便霎時看清了側躺在榻的陸茉幽蒼白卻熟睡的面容。
“怎麼可能……”
她登時怔住滿眼灰敗,卻仍舊喃喃這一句話,隨後眼中忽然精光一閃又撲到桌旁,可燭光映照下桌上除了一套茶具外再無其他。她登時渾身一僵,手一鬆那燭臺便噔的一聲落了地,霎時熄滅了。
眾人只看她這一連貫的舉動卻沒一個人再說話,只是有個貴女卻忽然扶住頭嗅了嗅:
“這屋裡怎的有一股香氣?倒讓人頭暈呢!”
說話間就見站在床頭的如心忽然晃了晃身子,掌事嬤嬤聽她這一句話也猝然發覺這屋中有一絲詭異淡香有些微頭暈,霎時面色一變指著視窗:
“把窗子推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