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步上臺階。
阿依眉角一抽,這還不丟人,在他心裡到底什麼才算丟人,好在話題終於告一段落,她在他沒有不悅的情況下好好地拒絕了,在心裡長長地鬆了口氣,快步跟上去。
進入停屍房,一股夾著屍腐味道的陰冷氣息迎面撲來,漆黑的室內點了許多燈燭,倒也算燈火通明,只是瀰漫在空氣中的死亡氣息令搖曳的燭火也變得詭異起來。六具屍體被擺放在棺木裡,三個一排面對面地排列著,中間留出一條寬闊的過道,所有的窗子均用厚厚的氈子堵住,牆角堆滿了冰盆,使室內的空氣越發**難聞。
楚元才踏進門檻便下意識後退半步,皺皺眉,阿依趁機越過他,走向已經戴上手套開始驗屍的秦泊南,這手套還是她之前為了解剖特地為他縫製的。
景澄離棺木遠遠地圍觀,林康亦不願靠前,只有墨硯站在秦泊南身旁,專心地旁觀驗屍過程。
阿依無聲地走過去,將藥箱放在地上,摘掉冪蘺,一頭如瀑的長髮傾瀉下來,顯露出一張如蘭的小臉。躺在棺木裡的青年約莫二十幾歲,已經被脫得赤條條的,嘴唇和指甲均黑中發紫,全身的面板竟無規則地呈現出一一片片斑塊,這些斑塊大小各異,色彩繽紛,自脖子以下蔓延下去。阿依皺眉,因為室內光線不好,她套上手套,俯下身子從死者的脖子、前胸一路向下望去,才看到肚臍,眼前忽然黑下來,一雙手已經矇住她的眼睛。
阿依嚇了一跳,眨眨眼,接著咬著牙惱火地問:“安樂侯,你在做什麼?”
“你一個姑娘家,怎麼一點不知羞,那也是你能看的?!”楚元才火大,看著她直勾勾地去觀察一具男人的屍體,連他都會覺得尷尬,她卻半點不會臉紅。
阿依眉角一抽,才要反駁,秦泊南已經抬起頭,淡漠地看了楚元一眼,沉聲道:
“安樂侯,放開她,她是來驗屍,不是來陪你玩鬧的。”
“她可是個女人,怎麼能看這種東西?!”楚元惱火地反駁。
“醫者眼中無男女,更何況,她是我百仁堂的人。”這話的含義太明顯,稍用心就能聽出來,我百仁堂的人與你安樂侯毫無關係,少管閒事。
楚元怎會聽不懂,眸光霎時陰沉下來。
阿依趁機撥開他的手,不高興地扁扁嘴,毫不忌諱地抓起男屍的手,仔細觀察,又放在鼻子底下聞了聞。楚元望著她專注的小臉,忽然頭皮發麻,旁人亦感覺有些不可思議,一個嬌美可人的小姑娘竟然在淡定地擺弄著一具一絲不掛死狀悽慘還散發著腐臭味的屍體,那畫面太“驚豔”,讓人不忍直視。
“已經死了五個月之久,屍身竟還能儲存的這麼好,真了不起。”她自語似的咕噥了句。
眾人訝然,景澄驚奇地問:
“姑娘連這個也能看出來?”
阿依點點頭,詢問:“先生,是五個月嗎?”
“陳公子死亡距離現在大概有五個月零七天,死亡時間是在酉時至戌時之間,身上沒有任何經過打鬥的傷痕,可以斷定是在無掙扎的情況下被擄走,手腕腳腕均有被鐵鏈磨傷的痕跡,這種程度的傷痕以一個成年男子的掙扎程度,至少被囚禁兩個月之久,死亡原因是毒發身亡,且陳公子的體內並非只有一種毒物,可斷定的共有二十二種毒物並存,我的看法是,陳公子生前很有可能被當成了用於研究毒物的藥人。”
景澄聞言,氣憤地一甩袍袖:“真是豈有此理,我大齊國竟會有這等暴徒,居然拿活人當做老鼠去試驗毒物!”
第一百十四章 線索
“都死了五個多月,為什麼屍身卻沒有腐爛的跡象?”楚元凝眉問。
“因為死者體內有大量的馬錢子與月籽藤,兩者相融合,使身體的肌肉血管全部僵硬壞死,就像石頭一樣,自然腐爛的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