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現在回想起,剛剛的那一幕,心臟還是會疼得讓他幾乎直不起腰來,他不敢想象,如果他沒來,如果他沒能及時地拽回她,現在的畫面又會有多麼可怕……他連想都不敢想,失去她,他會怎麼樣……
陸衍的後背都是濡溼的,他手背因為用力,青筋突兀暴起。
言喻像是沒聽到陸衍的吼聲一樣,她拽了拽陸衍的袖子,忽然抬起眼皮,琥珀色的瞳仁裡,倒影著的只有一個陸衍。
她顫抖著聲音,盯著陸衍:“陸衍,陸疏木,是不是我的孩子?”
這短短的幾個字,彷彿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才從她的嗓子眼中,擠了出來。她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陸衍,陸衍臉上的神情,卻沒有一絲一毫的變化,他湛黑的眸子依舊是深淵古井,毫無波動,他的眉目仍舊覆蓋著重重雪影,沒有一絲溫度。
正文 第207章
他淡淡地盯著她,盯到她都快懷疑她自己這個可笑的猜想。
陸衍菲薄的唇,揚起了淺淺的弧度,噙著譏諷和冷漠,每一個字眼都像是冰刀:“你想太多了,言喻。”
言喻指甲掐入掌心中,骨節泛白,她眸子冰冷,如寒光利劍:“陸衍,你別騙我!”
陸衍嗤笑:“你覺得,他哪裡長得像你?他有媽媽,他的媽媽就是時嘉然。”
言喻胸口宛若鈍刀磨損,但她不相信剛剛是自己出現幻覺,剛剛陸疏木明明叫她媽媽了,她強迫自己冷靜思考,她想強迫讓躁動的神經不再跳躍。
欄杆裡的陸疏木忽然道:“爸爸,你流血了!”
陸衍聲音平靜:“沒事。”
言喻聞言,抬眸,陸衍的臉上沒有什麼傷痕,但她想起,他剛剛被她壓在了身後,又重重地砸落在了地板上,慣性和摩擦,足夠讓他吃一壺了。
陸疏木著急地提醒道:“爸爸後腦勺流血了。”
言喻環在陸衍脖子上的手,輕輕地碰觸了下他的後腦勺,她的手指,一碰到後腦勺,就已經濡溼了,她顫抖著手指,瞳眸瑟縮,看到了指尖上,猩紅的血。
觸目驚心。
她抿緊了下唇,眸光怔然地和陸衍的視線,在空氣中對上了。
陸衍眼底寒意凜冽,比冬日的冷風,還要讓人瑟縮,他的嗓音很低,低得彷彿是從喉骨中溢位:“我沒事,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沒?”
言喻輕聲道:“你流血了。”她忽然有些慌亂,陸衍後腦勺的傷口似乎越來越大,流的血也似乎越來越多。
她嗓音也大了起來:“你放下我,我說你流血了,你聽到了沒?”
“沒聽到。”
陸衍看都沒看她,語氣更是冰涼和不耐,隨隨便便地敷衍。
此時,特助才急急忙忙地趕到了陸衍的身邊,特助一看這情況,連忙問道:“陸先生,您……”
陸衍聲音淡漠如寒冰:“去把陸疏木接出來。”他的餘光瞥到了正朝著他這邊走過來的警察,他英俊的眉宇有些不耐煩地擰了下,“還有,把警察處理一下。”
特助:“是。陸先生,車子已經停放在了那邊,您的身上有傷,讓司機立馬送您去醫院吧,小少爺交給我。”
“嗯。”陸衍喉結動了動,他很快就上了車,言喻就坐在了陸衍的身邊,她的腳踝已經腫得很大了,但她卻無心去看腳。
所有的視線都被陸衍後背的傷痕佔據了。
他的後背,承受了大部分的傷害,手肘處的西服已經磨破了,連同著手肘摔得血肉模糊,他的掌心也是一片血紅和脫皮。
最嚴重的是後腦勺。
倒下去的時候,他為了給言喻當墊背,毫不猶豫地就壓了下去,卻沒想到,有個小石子躺在了那裡,重重地磕在了他的後腦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