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如提孩童般拎在手裡,不免有了剎那的恍惚,剛巧又被蕭珏偷襲了一腳,低頭難以置信地看著衣襬上的腳印,又發起狂來就待反撲回去,卻再次被母親喝住,並結實地在後腦勺上捱了一巴掌,臉驀地通紅起來。
祥玉適時的輕咳一聲,微側身冷眼警告了身後兩個偷笑的小宮人,蕭家兩姐妹似這時才發現她的存在,方才罷手跪下,讓出道來,祥玉由蕭敏蘭帶到正堂,瞧了棺內的人,又垂首上了香,便帶著人勿勿回了宮。
送走了祥玉,蕭敏蘭橫眉一瞪,“你二人隨我來!”便怒氣衝衝地拂袖背手往書房去了。蕭珏與蕭望對視一眼,極有默契地低頭跟上,一路上未再動手。
待關上大門,蕭敏蘭端坐於堂前主位,蕭珏撲通一聲跪於地上,向姨母深深拜下,卻不說話。蕭望已不復剛才的憤慨,此刻負手立於她身前,望向母親的目光中似有乞求。
蕭敏蘭長嘆一聲,“蕭珏,你且起來說話。”
蕭珏聞聲抬起頭來,早已淚流滿面,“姨母,景王死得蹊蹺,母親更是為此怒極攻心……侄女沒想到陛下竟真的如此痛下狠手;景王原本是要走的;她怎會去刺殺陛下卻是侄女太天真……”
蕭敏蘭聞言冷哼了一聲:“滿朝文武都知景王之死另有隱情,恐怕那日不只我一人看到盛裝出朝的景王,如若她真有心行刺,又為何會這般招搖現於朝堂?你不說;我也省得!”
她一掌拍在几上,茶杯立時震了幾震,茶水飛濺。
蕭敏蘭頓了頓又道:“我蕭家祖訓,不侍無德之君。只是景王英年早逝,她這一去,西北邊境必亂。陛下這是捅上馬蜂窩啊,這天下不知會亂成何樣。你與景王私交甚篤,這我是知道的,所以你還是偷偷去裕山拜祭一下吧。”
“自你母親去日至今,我於你之種種態度,均是為了今日做鋪墊,只有消除了陛下的戒心,我才敢放你出門去。皇陵現在守衛必然森嚴,府上在皇陵附近有座秘置的別院,你且去吧,不過切忌權宜行事,以自己的安危為重!”言罷拋了道玉牌給她。
蕭珏揚手接過並伏地叩謝,又聽得蕭敏蘭道:“另外,蕭珏,現你可有景王家眷的訊息?
“不曾獲尋,姨母。”
蕭敏蘭嘆口氣道:“聖上名面上不予追究,背地裡卻不知派出多少暗手在追殺,蕭府也不能坐視不理,否則傳到餘、商兩家耳裡,豈不有失仁義?”
蕭珏垂首:“是,侄女省得。”嘴上雖答得恭敬,蕭珏卻並不敢透露太多,景晨的家小,還有她的兒子,此刻在外奔波亡命,她縱使心急如焚,也萬不敢再掉以輕心,將他們的訊息透露給任何人,包括蕭府。
“謝姨母成全,侄女這便去了。”言罷,起身開門,循去。
蕭望道:“母親,三姨母那邊?”
蕭敏蘭搖頭,“你知道你五妹與景王私交甚篤,聖上多疑,景王之死大有文章,此事怕是難以善了。傳聞景王五子皆是帥才,英勇不凡,世間少有!他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三姨母也不是笨人,只是太垂心功名,我們不自救,難道要坐以待斃?不論如何,關鍵時刻,咱們自家人總是要擰成一股繩才行。”
宮裡,祥玉將在蕭府的所見所聞一一細稟於皇帝,果然引得鳳心甚悅,“她二人果真近身扭打?為何不曾動以刀劍,或以武藝相拼?”
祥安低笑:“皇上,那二人畢竟是姐妹,又在母親靈前,哪能真的以命相搏?想來亦是人之常情罷!”話一出口,果見皇帝的臉瞬間陰沉下來,她臉色一白,立馬跪下領罪,直扇自己幾巴掌,真叫禍從口出!
皇帝冷笑一聲,將她撂在原地,又安排了人手加緊對景王家眷的追殺,便揚袍離去,腳步輕快飛揚。不過自此皇帝略微放鬆了對蕭家的戒備,蕭家姐妹不和,自顧不瑕,何足忌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