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單的事,陸子箏放心地交給江懷溪,和江懷溪出去吃飯那麼多次,江懷溪總能夠精確地把握到自己的口味,不過,這次她留意到,江懷溪沒有點甜點。
“你是不是漏了什麼?”陸子箏委婉地提醒江懷溪。陸子箏口味喜甜,在外吃飯的時候,如果可以,甜點她是絕不會錯過的。
江懷溪卻頭也不抬地回應了她:“我剛不是說過了,我不準備點蛋糕了。”
陸子箏咬牙,自己叫住了即將離去的服務員:“我要一份……”
話還未說完,便被江懷溪截住了:“沒事,就這些,可以了……”服務員為難地看著她們兩個,江懷溪對她點點頭,再次示意:“沒事了……”,服務員才猶豫地挪動了腳步離開了。
不過一句玩笑話,江懷溪竟然說的這樣認真,陸子箏也是沒有想到。
由於胃口沒有得到滿足,陸子箏在菜上來之前,都側著頭看著窗外不搭理江懷溪,裝出一派高冷的模樣。
在窗戶玻璃的倒影裡,她隱約地看見了江懷溪笑著推了一個紅色的盒子到她的面前。
“再不轉過來,我就把它丟進垃圾桶裡了,反正也沒人想要。”江懷溪一貫清冷的聲音裡帶著些故意裝出來的委屈,難得聽見江懷溪這樣的腔調,陸子箏一時沒有忍住,轉回了頭,想看她的表情。
可惜,江懷溪的表情,是一貫的淡然,還以為她真的會難得可愛一下。
開啟紅色的盒子,裡面裝著的是一塊寬錶帶的時尚手錶。不是什麼大牌子,卻大方漂亮地正合陸子箏心意。
也許是江懷溪有心,這些年裡,江懷溪送禮,也從未送過過於貴重她無法承受的東西。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江懷溪很懂得與她交往之道,分寸把握極好,讓她在一開始的時候,即使抗拒,也無法推拒。
從陸子箏開啟盒子開始,江懷溪就一直在認真地觀察著她的表情,直到,她看到陸子箏唇邊不自覺露出的笑意,她便也安了心,覺得有些開懷。
她送過陸子箏許多塊表,除了第一塊陸子箏沒有戴過,其他的每一塊,都是戴到了她送陸子箏新表時才被換下。
第一次送表,不過是因為她覺得陸子箏手上的表有些陳舊了。可惜,送表後的久久,她都沒有見到陸子箏戴過,哪怕一次。為此,她也不免失落過。
可是,在她不經意的一次窺見陸子箏手腕內側那條長長的傷疤之時,她一瞬間便明白了手表失寵的原因。因為,那塊手錶的錶帶,是那種極細極細的精緻,無法遮住陸子箏那,不想讓別人知曉的過往。
她從未向陸子箏詢問過那道疤痕的過往,卻在往後送了她一塊又一塊寬錶帶的手錶,終於看見手錶一塊又一塊地出現在了陸子箏的手上。
可是,今天好像有點不一樣。
陸子箏第一次當著她的面,脫下了舊的那塊手錶,換上了新的手錶。手腕內側的那道傷疤,清晰可見,陸子箏並沒有絲毫遮擋之意,反而坦然地伸手讓江懷溪欣賞手錶,笑問她:“好看嗎?”
江懷溪一手拖著下頜,笑著回答她:“好看。”頓了一頓,又補充道:“我挑的手錶,就算帶在你這麼醜的手上,也難掩其美。關鍵還是我的眼光好。”
陸子箏忍不住冷笑一聲:“口是心非也不會咬到舌頭。”
江懷溪眨眨眼睛:“不好意思,我一向只愛說實話,媽媽從小教我說謊不是好孩子。”
陸子箏看著江懷溪,有些無奈,好像還未從她嘴裡得到過一句不帶刺的好話,誇她一次有那麼難嗎?!
不過,低頭看著帶著手上,仔細遮掩包圍住住了疤痕的寬錶帶,陸子箏的心還是軟成了一片。從第一塊的細表帶,到後面的每一塊寬錶帶,江懷溪沉默的溫柔與體貼,她漸漸地讀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