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部分 (第2/5頁)

你要配合他們?!你看上去一點兒也不愚蠢!……

他丟開我,大步朝前徑自走去。

安德烈的暴怒更讓我感到,在我和他之間,從他去芝加哥那天起,一個謎就開始存在。

我追上他,問:到底發生什麼了?

他意識到自己的俄羅斯脾氣,站下來,嘟噥著向我道歉。他說:他們的惡劣,大大超出了我的預期。然後他看一眼表說:你的飛機馬上要起飛了?

我說:嗯。

改個航班。

不行,這不是能改航班的那種機票。

那就讓它作廢。我給你另外買張機票。

我跟著安德烈回到他的房子。那一夜我跟他話都極少,我奇怪他沒飲一滴酒。我卻為自己倒了一杯紅葡萄酒,說:你不要來一杯?

他笑笑說:我前兩天忽然意識到,好酒不該給壞心情去糟蹋。

你現在是壞心情?

我說的是前兩天。他見我還想打聽,就說:等我心情徹底好轉,你再跟我打聽。

我記得我暈沉沉地醒來時,已是上午十點。安德烈已去上班了。我一向很驚訝他那麼高大個人怎麼會有那麼細微的動靜——他在我睡著時,輕得跟魂似的,從不驚擾我的睡眠。他在床頭櫃上放了半杯水和幾粒維生素,一堆硬幣,一把去室內游泳場的鑰匙。他總是擔心我出門忘帶硬幣,乘公共汽車或地鐵或打發乞丐,都會犯難。他也總是逼迫我吃維他命,卻並不用語言強迫,而是把它們擱在我跟前,水也替我倒好,意思是:看你好不好意思不吃。

我一粒一粒地吞服維他命,嗓子哽噎:此生不會再碰上比安德烈更珍視我的男人了。之後我去淋浴,洗頭髮。我發現安德烈這個舒適的窩可真有腐蝕力。等我從淋浴裡出來,我便失去了再投入貧窮生活的氣力。我照常站上電子體重器,看自己這“命一條”還剩多少斤兩。

當我裹著潔白松軟的毛巾浴衣,坐在餐桌邊喝咖啡時,我像未來的戴維斯副大使夫人那樣閒閒地翻看著報紙。報紙下有一些拆開的賬單和信。一封信的字跡相當眼熟,我從它的雋永、略微的神經質上判斷出來,它出自里昂的手。我趕緊展開它。

信不長,相當客氣,大致內容是說他與我只存在濃厚的好感。而他真正愛的,是一個畫畫的女孩。他為自己那天的行為道了歉。

所有的溫暖、閒適,一下全消失了。我覺得什麼東西戲弄了我。我無法確定,被戲弄的感覺是不是被“好感”這個詞刺激出來的。我飲完最後一口黑咖啡時,心想:那些莫名的美好感覺總算給命名了。如此將就、蹩腳的命名。

我已記不清楚在安德烈那兒呆的三天我都做了些什麼。我只有一個印象,就是我在不斷地熨燙衣服。躲藏在熨衣服這樁事後面,我可以好好發呆。或許,可以頂放肆地胡思亂想。

面對著四十多年前與我母親不辭而別的劉先生,我盡情地跑神。這個四十多年前做了天涯斷腸人的老人,此刻正一層層開啟他情感的木乃伊,讓我接近他封存的青春。他娓娓地講述,每講幾分鐘便進入一段美妙的痴呆,然後他會說:菁妹,麻煩你給我一杯梧桐樹。我便去為他端一杯礦泉水,或者牛奶。我至多不會超過三次誤差,就猜中他真實的意圖。他有時會懷疑我是否在聽他講話,他便拉拉我的手,說,我剛才說了什麼?

我便回答他剛才說了什麼什麼。

他便知足地笑起來。我的獨立思考越來越不影響我跟別人共同進行的活動或對白。這一點大概要歸功FBI。也或許歸功我從小的成長環境。口是心非讓我活得方便不少。如果人們因此認為我不誠實,那也只好隨他們的便。對於我口頭一套,心裡一套這個性格特色,我一點兒辦法也沒有。我不是存心的。當劉先生講著他三十歲的獨白,他也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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