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著,在黑暗中光彩盈動,溜過君修染挺拔的脊背,溜到了神情冷冽的君皇帝身上,在這一個氣氛凜然的時刻,她卻嬉笑了出聲,咬著手指喃喃說道:“皇上,這下您總該相信了吧?不是我一個人在胡說,她自己也承認了,嘻嘻嘻!”
跪在前面的君修染聞言不禁微微睜大了眼睛,詫然的看著父皇。
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父皇早就已經聽說過這件事,卻一直也沒有告訴別人,或者是根本就不相信?
為什麼?
君皇帝也轉頭看向了她,看到她這一副披頭散髮渾身狼狽的模樣,看著她那滿臉的亂髮中透出的隱隱容光漣華,他不禁神色複雜,恍惚中好像看到了二十年前那個嬌俏又妖嬈,風華絕代的絕世佳人。
還記得那天,他去看她,當時四皇子已死,她的神志也有些不靈清,他一直以為她是因為四皇子夭折而傷心過度造成的,不禁的越發憐惜。可當她哭鬧著說她的孩子被搶走了,成佩蘭將她康健的孩子給搶走了的時候,他震驚之下才明白她的神志不清並非因為四皇子的死,而是因為憤懣過重,鬱恨太深。
她哭鬧著請他主持公道,把她的孩子還給她,可他如何能答應?
就算她說的都是真的,他也不能答應。
當年他初登基不久,成家在朝中的勢力太大,而她雖出身尊貴,但卻是扶風國戰敗後送來的和親公主,在這大炎皇宮裡孑然一身,無親無故無權無勢,如何能與成家相對抗?
他身為帝王,在當時那一個皇位還尚未不十分穩妥的時候,斷然也不可能為了一個宮妃一個皇子的歸屬問題而輕易得罪成家,即便他真願意,之後呢?成家豈會善罷甘休?德妃豈會輕易的放過了他們母子?
卻不想她的滿腔怨恨在心裡壓抑得太久,發洩不出,又受到這新的刺激,直覺的以為皇上也不肯把孩子還給她,神志便越發的不清,憤然之下竟對他拔刀相向。
皇上當時便受了傷,但並不嚴重,他也很快就自己阻止了她的刺殺行為,憐她便也沒有怪罪。
可皇上龍體有損,這是何等重大的事情?他有心隱瞞卻還是很快就被太后和皇后得知了這件事,她們憤怒之下欲要將她處死,他不願看到她受到那般委屈之後發洩不得,求不到一個公道還要為此沒了性命,便以她畢竟是扶風的公主為由,只將她打入了冷宮。
這一關,就是二十年。
他甚至知道在這期間,她曾經有一次偷溜出冷宮,找到了當時還很年幼的君修染,將那本她出嫁來大炎之時,隨身攜帶出來的秘籍交給了他。
那一次,還是他刻意的放水,讓守在外面的侍衛沒有出來將她阻攔回去。
之後,她便一直安穩的待在這冷宮裡,半瘋癲半痴傻。
思及此,君皇帝緩緩的長撥出了一口氣,面上的冷冽淡淡隱去,點頭道:“朕一直相信,只是當年,不管是為了顧全大局,還是為了保全你和修染,朕都必須要當這件事是不存在的,不能把孩子還給你。”
聽到這句話,德妃的臉色更加蒼白,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而賢妃則咬著手指“吃吃”的笑了起來,沒有再說任何的話,只是眼珠子又溜回到了君修染的身上,靜靜看著。
君修染的背影此刻是僵硬的,他的思緒再一次被擊打成了碎片,飛揚著一片混亂。
事情的發展,再一次的超出了他的意料之外。
父皇和賢妃的這一句對話,卻包含了太多的資訊,她說你相信了吧,他說他一直相信,但在當年不能把孩子還給你。
原來,父皇也早就已經知道。
垂在身側的手死死的捏緊成拳,指甲掐入到掌心裡,有死死鮮血從指縫間流出,終於,他深吸了一口氣,抬頭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父皇。
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