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也看著他,眸色沉靜,看不出絲毫的波動,良久才問道:“你要認母?想要讓她離開冷宮?”
“是!”他點頭,決然而肯定,沒有任何的猶豫。
然而他才點頭,身後的賢妃卻忽然開了口,道:“我不走!”
君修染倏然回頭看她,卻見她又是那一副半瘋癲半痴憨的模樣,伸手一指旁邊的德妃,說道:“我要在這裡陪她!我們這麼久沒有見面,有好多話想跟她說,有好多事想對她做,嘻嘻!我也不要你認我。我不是你母親,你也不是我兒子,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我不認識你,嘻嘻嘻……”
旁邊的德妃也猛然回頭,死死的盯上了她。
瘋子?誰說她是瘋子?神志不清精神失常的人,怎麼可能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當端木恬一大清早就被某隻不請自來就肆意騷擾她的殿下吵醒之後,就一直在摳著桌子。
此刻又聽他說完了在冷宮裡發生的那些事,不由抬頭看向站在窗前凝神沉思的那個背影,說道:“她是扶風國的和親公主,你若與她相認,那麼她的身份必將成為你日後登臨高位的阻礙。”
他脊背僵硬了下,然後又迅速的緩和下來。
堂堂一國至尊,如何能夠是一個有著異國皇族血統的人?
端木恬屈指在桌面上摳了摳,又說道:“想必這二十年來,她對德妃的積怨是越發的深了,現在終於等來了能將她肆意蹂躪的機會,或許她也更願意繼續留在那裡,慢慢的陪德妃玩兒。”
君修染抬頭望天,若有所思。
她又摳了摳桌角,繼續說道:“此時前路未卜,身邊還有著許多的豺狼虎豹環伺,等到有一天,你再無所畏懼,誰也撼動不了你的地位之時,你大可以將她盛重迎出。”
皇家之內,權力之爭,容不得半點退縮,退縮便代表著萬劫不復,除非從未開頭,一旦開了頭,便只能一路前進,比任何人都要更加兇猛的前行。
“而且我見賢妃娘娘雖看似瘋癲,卻實則思維清晰,言行順暢,並不像是個真的神志不清的人,而且又有功夫在身,在那冷宮之中完全可以橫著走,不必擔心會受欺負。”
君修染依然背對著她站在視窗看外面的風景,無語。端木恬繼續摳著桌子,然後“啪”的一聲,那桌角竟斷裂了開來。
她的手一頓,終於額角暴出了青筋,自被他騷擾醒來而積蓄的怒氣,當即暴了開來,怒道:“我與你說了這麼多,你究竟是聽進去了沒有?”
他悠悠側過身來看她,面上帶著盈盈的笑,好迷人好動人好誘惑人,眼角輕挑起,含羞帶怯的說道:“難得能聽到恬恬如此體貼人的安慰,我想聽你多說幾句。”
這魂淡!他絕對是嫌最近日子過得太舒坦,活膩味了!
又忍不住開始犯賤了的三殿下倚窗而立,笑意盈盈,對著她肆無忌憚的大送秋波,光芒亂射。
當錦繡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個場景,不由愣了下,然後連忙低頭裝作什麼都沒有看見,嘴角卻忍不住的扯起了一個忍不住想笑的弧度。
真心覺得無論是三殿下還是郡主,在他們彼此面對的時候,總是那麼的與眾不同,跟平常所表現出來的形象性情,差了何止十萬八千里。
比如三殿下從不會對別人露出這麼含情脈脈情意綿綿,甚至是很有那麼些無恥無賴的模樣。又比如,郡主在面對其他人的時候,從來都清清冷冷不溫不火,幾時有這樣生動的神情流露?
然後她低頭走到郡主的面前,說道:“郡主,老王妃傳話過來,說是讓您過去一趟。”
“祖母?”
她往常若有什麼事,不是都直接讓人過來說一聲的嗎?今天怎麼竟還特意差人過來讓她過去?
無暇多想,她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