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敢抬頭。
李毓禎似笑非笑的看她,瞥眼過去,見她酒觥裡只剩下淺淺一點,呵呵一笑,“還要麼?”
蕭琰立即說“要”,便聽公主下半句:“沒了。”
她嘴角一扯,“那你還問我要不要?”
“我喜歡,我樂意。”
蕭琰心道,行,你大。
李毓禎見她吃癟的表情暗笑,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瑪瑙觥,將自己的酒觥遞給了她,觥裡還有大半升酒,道:“沒見過你這麼喝甜酒的,我都覺得太甜了不想喝。”
蕭琰正想著“不能奪人所好”,一聽公主這句立刻眉開眼笑,“我幫你喝。”
公主說:“蕭悅之,你能矜持點麼?”
蕭琰當沒聽見,舉起觥笑嘻嘻喝了一口,聽公主說聖僧梵因和長樂嘉慶公主的事。
“梵因聖僧長得很漂亮。”
李毓禎開口說這一句。
蕭琰覺得被電劈了。
李毓禎看著她的表情笑,“不是你想的,像女人一樣的漂亮,而是很難形容他——風采絕世,明月松風,昭昭朗朗,高潔無塵……,用在他身上,都覺得單薄了。所以,只好用一個詞:漂亮。——總之,是很漂亮,不然十一姑母也不會鍾情他了。”
蕭琰聽得好奇,“你見過聖僧?”
“當然……沒見過。”李毓禎說話大喘氣,被蕭琰白一眼,她一笑,道,“這些都是聖人說的。阿公說,只比他不漂亮一點點。”
蕭琰“噗”一聲,然後笑得前仰後合。這一刻,她覺得聖人很可:只比他不漂亮一點點,哈哈哈!
蕭琰樂了陣,喝口酒,又想起道:“那聖僧……”她想問梵因喜不喜歡公主,跟著想到,如果喜歡,公主不會有裴駙馬了。
李毓禎仰眉道:“聖僧如果輕易動心,不是聖僧了。”
蕭琰點頭,和尚如果被世間欲所動,不是和尚了,能成為聖僧的,必定是“六根清淨”。
“……十一姑父病逝之後,大概過了三年吧,十一姑母剛出孝,梵因聖僧因事到長安。那一年,蕭姑父也正好至長安。然後,發生了一樁意外,十一姑母與聖僧,還有蕭姑父,都牽扯了進去。”
蕭琰聽得大惑,“什麼意外,牽扯?”她隱隱有種不好的感覺。
李毓禎神色轉為高深莫測,說道:“當時具體情形是怎麼的,局外人都不知道。應該是被暗算了。”她丹唇湊到蕭琰耳邊低語一句,左手穩住蕭琰手一滑差點傾了的酒觥,道,“拿穩了。”
蕭琰沒法穩,她只覺自己被天雷轟啊轟,嘴角扯啊扯,心裡一萬頭馬奔騰,半天說不出話來。
“這事明眼人能看出問題,”李毓禎薄涼的語調道,“十一姑母不可能暗算得了聖僧。但梵音寺認為這事和十一姑母脫不了干係,要求皇室交待。阿公當時很惱火,說神佑——嗯,是十一姑母的小名,說‘神佑也是受害,緣何責之一人?’想將大事化小……但這事不是那麼容易化解,聖人也是要受到很多掣肘的,不是想抹平能抹平了……
“之後,恰逢赤德松贊求婚,十一姑母允了:一是不讓聖人為難,如果她被‘發配’到吐蕃,梵音寺沒話說了;其二,赤德松贊心誠也是一個原因。”最主要是人長得俊,有學識有風度,稱得上雄主俊彥——她那位十一姑母,心眼兒比狐狸還多,才不會委屈自己。
“當然還有其三……”她道,“順便給吐蕃人敗敗家。”
蕭琰嘴角又抽了。
“吐蕃如果不內亂,大唐沒有這麼容易拿下吐蕃,至少要付出更多的代價……缽教和吐蕃僧門的矛盾為何在赤德松贊一死後爆發出來,這其中,自然有十一姑母的作為。”
“吐蕃那些貴族恨她恨得要命:赤德松贊為了與十一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