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橫飛。
我心裡說:靠,小鬼子也不是金剛不壞之身呀,也是和我們一樣的血肉之軀,有什麼可怕的!我衝了過去,順手背起三支步槍和一挺歪把子機槍就往回跑,還扛了一箱子彈。
鬼子聽到爆炸聲,便從各個角落裡冒出來,朝我追過來。
我跑得飛快,他們根本就追不上我。
因為如此輕易地得了手,我心裡別提多得意了。我跑了一會兒,乾脆不走了,趴在地上,藉著迷濛的星光,等鬼子追上來後,就朝他們射擊。我很久沒有如此痛快地殺人了。
一槍一個,我一口氣幹掉了九個鬼子。
過癮呀,真他孃的過癮!
後來鬼子實在太多了,我只好收起槍一路狂奔,回到了駐地。
我回到駐地時,天已經矇矇亮了。駐地的兵營裡早炸了鍋,他們聽到槍聲,以為日本鬼子偷襲過來了。楊森讓各排清點了人數,發現我不見了,他在納悶中,老兵油子宋其貴就對他說我可能逃跑了。楊森罵道:“這個孬種,我一直認為他是條血性漢子,沒想到還沒有和日本鬼子交手,他就拉稀,逃了!老子有眼無珠呀!” 。。
血性 第七章(2)
當楊森看到我回來,而且帶回來那麼多武器,驚呆了,那張闊大的嘴巴久久沒有合上。宋其貴也驚呆了,他萬萬沒有想到我會這樣做,他非但沒有害死我,反而讓我當了排長,而他就是我排的一個兵!那時,我並不清楚是宋其貴偷了我的槍,把我逼上了絕路。我的事情讓新保安五團士氣大震,為後面的雞公山血戰打下了心理準備。
3
雞公山是大別山一座並不起眼的山巒,可它在我的生命中,和松毛嶺古嶺頭一樣,是用屍體築起的紀念碑。
新保安五團是在中秋節的前一天進駐雞公山陣地的。
我們把壕溝挖好後,中秋節就到來了。那天早上,我們每個人領到了兩個燒餅。我吃東西快,從小就被長嶺鎮人說成是餓死鬼投生,所以那兩個燒餅很快地被我塞進了肚子裡。我剛剛喝完一口水,日本人的炮火就覆蓋過來,有些士兵還沒有吃完燒餅就被炸死了,一條炸斷的手臂飛到我眼前,我看到那手上還攥著半個燒餅。
日本鬼子他孃的夠損的,他們讓偽軍在炮火的掩護下向雞公山陣地發起了進攻,這不是讓我們中國人打中國人嗎?這些狗操的敗類也願意替小日本鬼子賣命,看到他們,我氣不打一處來,一槍撂倒一個當官模樣的人,然後楊森就下令開火了。
小日本鬼子看偽軍根本就不經打,退下去後,他們的正規部隊才發起進攻。
我不得不承認日本鬼子打仗的確有一套,打了一個上午仗,我們已經死傷大半,團長拿著報話機的話筒不聽地叫喚,要求增援。可增援部隊遲遲未到,仗打到傍晚時分,眼看就抵擋不住了。
團長下令,死也要守住陣地。
硝煙中,夕陽在迷濛中露出染血的臉。
日本鬼子在我們連左側的陣地撕開了一個口子,楊森的眼睛血紅,他吼叫著:“弟兄們,給老子衝呀!”他抓起一支步槍,上了刺刀衝了過去,我操起鬼頭刀跟在他後面,衝殺過去。一時間,陣地上充滿了此起彼伏的喊殺聲。那個黃昏,我揮舞著鬼頭刀,不知道砍下了多少個鬼子的頭,鬼子退下去後,我的兩條胳臂都麻木了。
我站在黃昏的風中,感覺到死亡的味道是如此的嗆人。
我大口地喘著粗氣,腦海一片迷茫。
“麻子,麻子,快過來——”
是誰在叫我?
“麻子,麻子,快過來,連長不行了——”
是宋其貴在叫我,沒錯,我聽出來了,是宋其貴在叫我,儘管我的耳朵嗡嗡作響。在蒼茫的暮色中,我看到宋其貴蹲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