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到他身上,把他趕走。褲子兜著熱風貼在面板上,手臂被兩箱東西墜得發疼,這些都可以忍受,可他讓她忍不下去。
“葉普華!”
在她發作以前,他先叫住了她。
他一步步走近,想要接過她手裡的東西。
普華顧不得院子裡有老鄰居,本能的甩開手,衝著爸爸住的老樓跑,似乎這樣奔跑就能徹底擺脫身後這個人。
她一口氣跑上爸爸住的六樓,靠在牆上急速的喘氣,必須要支撐著膝蓋才不會坐倒。絲襯衫的背後溼透了,特意上過的淡妝膩在臉上,她能感覺到汗順著鬢角往下流,整個人溼漉漉的像是剛跑完一場八百米。
她痛恨竭盡全力逼近終點線的感覺,窒息,瘋狂疼痛的喉嚨和隨之而來的挫敗。她沒有獲勝過,至少在與他的比賽中,她總是個輸者,哪怕他常常表現的漫不經心。
幾分鐘以後,永道邁上了最後一節臺階站到普華面前。以他一貫從容不迫,毋庸置疑的沉著接過了她手裡的箱子。這次,他沒讓她躲開。
“你跑什麼?”他不像幾天前那樣隨意,眉間有不悅的摺痕,看似關心,卻幾乎把她逼進門和牆的夾角里,居高臨下的望著她。
每到這個時候,他的目光就成了一道足以穿透保護殼的利劍,輕而易舉卸除普華所有的武裝。她無處可躲,只能暴露在他的審視下,背過身抬手去按門鈴。
袖子向下滑落,露出了骨節分明的小臂,普華心裡一驚,雖然極力掩飾但還是被看到了。她感覺到身後的人怔了一下,那段以前戴著剛剛好的紅繩,如今有氣無力的垂在她手上。
手撐在牆上,永道靠過來,阻斷她再去按門鈴,在她毫無防備時碰了那條打滿同心結的紅繩。
普華匆匆把手背到身後,咬緊嘴唇繫上袖口。
“為什麼跑?”這次,永道的聲音帶著明顯的不滿。
她任命的轉過身,他果然等在那裡。他們之間的關係,就像紅繩上的結,要解解不開,反而愈加層層密密的系在一起。她無計可施,覺得很累,只能以一種最無奈的口吻試著勸他離開。
“你還是走吧。”她想拿回他手裡的東西,他沒有放開。
“我不走。”
他好像很享受這樣折磨她的戲碼,在她猝不及防時抬手按響了門鈴。
“你……”
衝到嘴邊的話被他停在額頭的手撥亂,他像是過去那樣替她整理散亂的劉海,弄好了才真正板起面孔。
“我說過,我不走!”
1…8
普華來不及與永道爭執,門已經開了。
屋裡走出滿臉期待的葉爸爸,搖著蒲扇,老花鏡掛在胸前,一看是他們,上把手裡的報紙放到一旁。
“爸,我們回來了。”永道大步上前,手環住普華的肩。他那聲“爸”比親兒子叫得還要響亮。
葉爸爸佈滿皺紋的眼角眯得成了一條線,拉著永道就要進屋,嘴裡唸叨著“可回來了,可回來了”。
前一秒還在劍拔弩張,這時所有的暗流均告偃旗息鼓,普華只得僵硬地跟著笑。
永道當然不會錯過表現體貼的機會,他把東西交給普華,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十指交纏,握得她手裡密密的都是汗。普華皺眉,不再爭,任他牽到沙發上坐。
他幫她把補品安排好,順勢拉她挨在身邊,說著問候的話,分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葉爸爸跑到廚房找飲料。普華要去幫,被永道抓著動不了。
“你……”
他不與她爭,面不改色,繼續和葉爸爸說話。
普華很無語。經過了兩年,永道的演技出神入化到以假亂真,讓她不禁懷疑他這麼做是發自真心還是另有企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