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無波,卻嘶嘶啞啞:“張媽,一會子箏下來了,不要和她提起我發燒的事。”
張媽糾結地回道:“小姐你臉都燒地通紅了,陸小姐看了怕是不用我多說便也會察覺的。讓江醫生再來一趟吧。”
江懷溪有一會沒有接話,才又啞著聲吩咐道:“張媽你去幫我看看子箏什麼時候起來,她若是起來了,你就下來,順便再幫我帶一條冰毛巾進來。”
張媽還在不解,陸子箏的心卻一抽一抽地疼了起來,又急又氣,又窩心又心疼。用冰毛巾來降溫,掩蓋臉色,當真是一點都不知道疼惜自己的身體。可是,這個不知道心疼自己的傻瓜,不肖多想也知道,她是怕自己擔心和自責……
她趁著張媽還未出來打探之時,故意踩重腳步,發出聲響,快步到了江懷溪和張媽的所在地,是廚房……
入目的是江懷溪站在案板前圍著圍裙側身看她,一手還自然地搭在案板上,臉上有不自然的潮紅,連眼睛都帶著些紅。看見陸子箏,她的眼裡有慌張一閃而過。張媽站在江懷溪的身邊,臉上滿是焦急。
陸子箏往廚房裡踏進,江懷溪轉過身子,一下一下地切著案板上的蘑菇,聲音裡聽不出情緒:“起的這麼早,是昨天夜裡睡不好嗎?”陸子箏聽得出,她刻意放緩放輕了聲音,卻還是難掩沙啞。
她上前站在江懷溪的身邊,伸手入水,幫江懷溪洗菜,聲音放的自然,應道:“睡得挺好。倒是你,沒睡好嗎?聲音這麼啞。”
江懷溪把切好的蘑菇放入一旁的碟子裡,淡淡回道:“恩,可能是半夜失眠,起身到窗前站了了一會,吹了風有點感冒吧。”
她說的平穩,像在陳述事實,陸子箏便也偽裝地自然,不拆穿她的用心良苦,挪揄她:“江小姐夜裡好興致呀,夜半賞景,可是有別有一番風味。”
江懷溪輕哼一聲,唇邊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誠邀陸小姐共賞。”
陸子箏從鼻子裡發出一聲輕笑,輕輕地推了推江懷溪,道:“傷病人士就到一旁好好歇著吧,把戰場交給我吧。”
站在一旁的張媽趕忙見縫插針附和道:“是啊,小姐,這裡就交給陸小姐吧。”
江懷溪停下手上切肉絲的動作,側目瞧了陸子箏一眼,饒有興趣道:“說的倒像有那麼回事,不過,還勞五指不沾陽春水的陸大小姐先告訴我,你知道我要做的是什麼嗎?”
陸子箏掃了一眼案臺上的配料,和一旁浸潤在水裡的米,瞭然一笑,小瞧人不是,挑眉道:“不就是皮蛋瘦肉粥。”這是江懷溪和陸媽媽學的第一道菜,是陸子箏的早餐最愛,自己沒動過手,卻也沒少見媽媽煮制它的過程。
江懷溪也來了興致,笑道:“說的倒像是真會。”
陸子箏推開了江懷溪,自己站到了案板前,從江懷溪的手上取過了菜刀,擺出了一副嫻熟的架勢:“是不是真會,看看不就知道了。”
江懷溪退到陸子箏的身後,順從地脫了手,讓陸子箏從她手中取走菜刀,因發燒有些發紅的眼眸了滿是笑意。她比陸子箏略高些,在她身後低了頭便能看見陸子箏拿著刀,一下一下切著肉,雖是笨拙,卻也有模有樣。
張媽見江懷溪終於是退了下來,如釋重負地鬆了一口氣,到一旁接了一小盆的熱水端到了江懷溪的跟前。
江懷溪認真地洗了手,解下了自己身上的圍裙,伸手拉了拉陸子箏,示意她轉過身子。
陸子箏輕挪腳步,手上還握著菜刀,一臉不解地微微側轉了身子。
江懷溪便在她轉身之時,遞上了圍裙,湊近了身子,低下頭,動作溫柔地替她繫著頸上的帶子。
她的動作太過突然,陸子箏一下子僵了身子,感受著江懷溪的鼻息帶著她散落的髮絲,一下一下輕輕撓著她的脖子,不敢動作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