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事,但那都是外頭的府衙,堂堂天子腳下可不好造次。
王熙鳳聽懂了平兒的言外之意,到底也還是強行壓下了一口惡氣,“對方究竟是什麼人?如何敢上榮國府鬧事?莫不是有什麼了不得之處?”
賈璉那狗東西,他果真敢偷什麼官家娘子之類的貴婦人?
然而結果卻與她所想大相徑庭,“那家的男人就是個地痞流氓,找的那些幫手也都是一樣的人,看著就流裡流氣的不像什麼好東西。”
“這……”平兒嘆了口氣,“這倒也難怪敢這樣鬧了,窮得叮噹響又慣是厚顏無恥慣了的,逮著機會不狠狠咬下來一塊肉絕不帶鬆口的。
奶奶,姑且還是花錢消災吧,他們壓根兒就是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王熙鳳沒吭聲,算是預設了。
死死盯著平兒匆忙離去的背影,她那雙陰冷的眼裡似淬了毒一般,瘮人得很。
見此情形,林碧玉就知曉那地痞流氓兩口子要糟了。
璉兒奶奶可從不是什麼心慈手軟的好人。
璉二奶奶手裡的銀子更不是好拿的。
若那兩口子機靈些連夜跑路倒還罷了,若不然只怕是有命拿沒命花的份兒。
“原還想著難得有點空閒,且跟兩位妹妹說笑一番聯絡聯絡感情,沒想到竟是叫你們看了場大笑話,真真是沒臉見人了。”
“賈家的男子……”林黛玉不禁嗤笑一聲。
被她這意味深長的半截兒話一提,王熙鳳也想起了前頭賈寶玉和襲人的那檔子事兒,頓時皺了皺眉頭。
“本以為他是不一樣的,結果竟是我看走了眼,的確不愧是賈家的男子。”
悠然喝茶的林碧玉忽的抬眼看向她,問了句看似平常卻又似乎有些莫名的話。
“你就打算由著你男人這樣整日四處浪蕩花天酒地?”
“我倒是不想由著他,可又有什麼法子呢?”王熙鳳苦笑。
成親這麼多年來,她是從未有一日鬆懈過對賈璉的管束。
為著那點子破事兒時常是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鬧,鬧得雞飛狗跳家宅不寧,鬧得夫妻情分所剩無幾,鬧得她自個兒還落下個漫天罵名。
夜叉星、母老虎、悍婦、妒婦、毒婦……滿府上下哪個不在背地裡罵她?
個個都道她是那面苦心狠的惡婆娘,堂堂璉二爺攤上她真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的下場,可憐得很。
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霸道善妒心狠手辣這些罵名她都認了,但賈璉那王八蛋可憐什麼可憐?
這些年甭管她怎麼鬧,哪怕鬧翻了天去也從未能真正阻止過他到處胡亂發情!
回回都是表面功夫,前腳才低聲下氣賠了不是、指天發誓再不敢胡來,轉頭又精蟲上腦盡幹那偷雞摸狗的噁心事!
“說句不怕你們笑話的話,我是隻差不曾將他拴在褲腰帶上時時刻刻盯著了,那當真就是個死活狗改不了吃屎的下賤東西!
有時我都懷疑他是不是那色鬼投胎轉世的,整日裡滿腦子都只有那檔子事兒,不拘什麼香的臭的但凡人家隨意拋個媚眼兒他都要饞得哈喇子流一地,恨不能立即撲上去嘗一口滋味兒!”
姐妹兩個聽著這一大通苦水也忍不住有點同情她了。
這人對外如何姑且不論,單隻說兩口子的事上,她可沒有哪裡對不住賈璉的,反倒是賈璉一萬個對不起她對不起他們的小家。
偏偏鬧來鬧去所有罪責和罵名都落在了王熙鳳的頭上,賈璉那麼個沒心肝的浪蕩貨一點兒沒耽誤自個兒尋快活不說,還得了不少同情體諒。
就連賈母,雖說回回明面上都要說道賈璉兩句,看似在為王熙鳳撐腰,實際上還是會話裡話外“教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