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既是希望我們離這邊遠著些,眼下何不索性趁此機會勸了母親搬離?”
“老太太肯不肯輕易放人且不說,你可知遠香近臭的道理?”林碧玉思忖著,慢條斯理道:“別看眼下母親如此傷心惱恨,但親生的母女終歸是親生的,半輩子的母女情分哪裡是這樣輕易就能消磨乾淨的?”
氣歸氣惱歸惱,一旦賈母有個什麼頭疼腦熱三長兩短,賈敏果真還能冷眼旁觀不成?
憑老太太的本事,區區苦肉計安排不明白是怎麼著?沒見這都已經唱上了?
一來二去的,賈敏那心也就該軟和了。
再加上又不住在一塊兒了,不能時時見著面,也沒了諸多瑣碎矛盾爭執,自然而然就該念起往日的情分和好處來。
倒不如別急於這一時。
賈家早已日落西山是不爭的事實,賈家的男丁一個賽一個不爭氣更是有目共睹的事實,這樣的情況下賈母若想上演一手力挽狂瀾起死回生,死死綁住林家就是如今擺在眼前的唯一一條出路。
是以,賈母絕不會輕易放棄,王夫人也不會。
情急之下出昏招幾乎是完全可以預見的結果。
既然她又有足夠的能力確保事態不會失控,那何不就靜觀其變,坐等她們上躥下跳糾纏不休?
再是深厚的情分也經不起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尤其是衝著自己親骨肉而來的傷害。
對於一個護犢子的母親來說,那無疑是在賈敏的雷區上瘋狂踩踏,非得炸了不可。
“可是這樣一來對母親的傷害也不可謂不大,她又向來身子嬌弱,哪裡能承受得住啊?”林黛玉憂心忡忡,並不很贊同這個想法。
但林碧玉卻無比冷靜,冷靜到近乎無情一般。
“長痛不如短痛。你既知曉父親的意思,知曉這其中隱藏的危機,那也就應當知曉,所謂遠離可不僅僅只是搬出去了事,最根本所在就是一個‘情’字。”
這話並不難理解。
遠離賈家是為了保全自身,怕林家到時候被牽連。
而倘若賈敏對孃家仍那般情深義重難以割捨,林家又怎麼可能真正疏遠得了賈家呢?
更甚至,等東窗事發的那一天,賈敏再被突如其來的噩耗打擊得昏了頭,一門心思想要挽救自己的孃家又該怎麼辦?
在家裡夫妻兩個鬧騰得離心離德家宅不寧都還算是輕了,若是瘋到外頭哪兒去上躥下跳瞎折騰,得罪了朝廷得罪了帝王……那後果簡直不堪設想。
是以,得想法子叫賈敏對這個爛在了根子裡已經徹底沒救的孃家寒心、死心。
林黛玉本也是聰慧之人,這樣簡單的道理她還不至於想不明白,一時之間就啞然了。
許久,她才艱難開口,“果真就徹底沒救了?便哪怕是寒了心,真到那一日母親也未必能承受得住那樣的打擊。”
林碧玉搖搖頭,“父親從不會無的放矢。”
“這倒也是……”
“姑娘,璉二奶奶來了。”
“快請進。”
王熙鳳攜著平兒走了進來,進門就一臉無奈的嘆:“母女兩個說病一起病,好不容易才忙完老太太跟前的事,得空就趕緊奔著這頭來了,不成想又不趕巧了。
兩位妹妹回頭可得幫我在姑媽跟前說說好話,好叫姑媽也知曉知曉我的一片孝心,千萬別怨怪了。”
就見平兒捧著一堆東西放到桌子上,笑道:“知道林家底子殷實,必定是什麼好東西都見過什麼都不缺的,但上門看望病人也萬沒有空手的道理,便就勉強挑揀了幾樣出來,都是我家奶奶庫房裡能找著的頂好的了。”
聽見這話王熙鳳就笑罵,“你倒是大方了,扒拉我的東西是當真丁點兒不心疼,早晚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