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院裡侍候了。不過,我們奶奶不是那個奶奶,三爺娶了兩房奶奶,我侍候的是二奶奶。”
這個奶奶那個奶奶的,應如意聽得一個頭兩個大,好不容易才搞懂藕生究竟在說什麼。
“你們奶奶說了什麼?”拉回話題。
“我們奶奶說——”小臉突現憂色。
“怎麼了?”
藕生躊躇半響,才道:“我說了,你可別太擔憂,蕊珠姐。我們奶奶說,呃,你這個禍闖得……呃,有點,嗯,那個不算小——”吞吞吐吐地,又擔心地瞅瞅應如意。
“不過失手濺溼了二爺——”
“噓!”藕生一急,連忙揮比手勢。“你這話快別亂說,蕊珠姐,被人聽到了就慘了。”
“得罪二爺真的那麼悽慘嗎?”旻婆是千叮嚀萬交代過。
藕生一呆。“我也不曉得……只是……呃,大家好像都挺怕二爺的。我們奶奶說,本來蕊珠姐你關兩天餓幾頓便沒事,可昨兒個傍晚,二爺從莊上回來後,也不知怎麼了,府裡上下突然亂成一團,趙總管心情大壞,見著人就罵。我們奶奶說,這下子如意姐你可能……呃……會被攆出去了……”
說到這裡,藕生垂低了頭,下顎幾乎都抵到胸前,聲音也小得跟蚊子叫似。可隨即又抬頭,急促道:
“不過,蕊珠姐,你別擔心,只要好好求趙總管,他會饒了你這一次的。我也會去求趙總管,還有求我們奶奶幫忙,所以,呃,嗯……”
“謝謝你,藕生,我不會有事的,你不必替我擔心,”藕生簡直比她自己還著急,擔心她的處境。
“蕊珠姐……”藕生哭喪著臉。
應如意拍拍藕生抓著窗子木條的手。道:“藕生,你可以幫我一個忙嗎?”
“你說,蕊珠姐。”
“麻煩你取些水給我,我想漱口,如果有手巾,那更好,我可順便擦擦臉。從昨日到現在,我牙也沒刷、臉也沒洗,難過死了。”
“啊?”藕生愣一下,又呆住。“好,你等等,蕊珠姐,我馬上取水過來。”沒想到蕊珠姐煩惱的竟是這個。
“多謝了,藕生。”
被攆出去有什麼大不了的,要當奴才還怕找不著地方!
真是,被騙慘了。那些勞什子的言情小說裡盡寫些浪漫啊、宿命啊什麼的,怎麼就沒半個提醒或警告浪漫之外,日常實際的問題怎麼解決!
最緊要的,便是刷牙、洗臉、洗澡和如廁這四件事了。
她已經便秘很多天了。每次上茅房都得捏住鼻子,還得小心踏腳處,免得一不小心掉進糞坑,還得小心它噴彈上來,底下是萬蛆鑽動;而且茅房老是有怪風吹進去,屁股涼颼颼的。
趙總管命人把她丟到柴房,一天一夜了對她不聞不問,又不給她吃喝。
可即使沒吃沒喝,還是得噓得拉。大的可以憋,但小的總不能噓在褲褲裡吧。這柴房又無處可——呃,總之就是那樣了。只好借角落的地方一用。
洗澡都是“乾洗”的,汗巾用水沾溼了,擦擦便了事。水又不是龍頭一開自然就會來,都是要一桶一桶提的,還得覓柴燒火,下人們哪能那麼奢侈天天洗澡。進趙府之前,她趁半夜四下無人,在小溪狠狠洗個痛快,可一邊打哆嗦,凍得牙齒直打顫,心臟差點麻痺。這會兒,她不知多少天沒洗過真正的澡了,大概都可以搓下一層泥球,跟醃菜差不多。
洗臉也是,只能清水乾洗。面板繃又幹,又沒眼霜乳液的,容易便長皺紋,只能靠天然油脂了。還好小紅窮歸窮,仍是愛漂亮,採集野花自制一種天然花露水,她離開時,送了她一些。對面板保養勉強算是有點小補。
至於她這口好不容易忍受了牙醫無數次摧殘才得以保全的牙齒,真怕會掉光了。每每只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