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亡妻墓前,將思卿與懷卿叫到一起,道:“你們的母親也不希望你們兩個生罅隙,這世上還有比你們彼此更親近的人嗎?沒有。在你們母親墓前,你們能不能重修於好?”
思卿眼眸垂下,淡淡的道:“爹,我們從沒生過罅隙。不管是誰娶袁氏,都是為了何家好,既然袁氏與懷卿更能相處得來,自然讓他娶。這樣對咱們家更好。”
懷卿便對父親道:“您看,哥哥從沒怨過我。”
思卿朝弟弟暖笑:“沒錯,我怎麼會怨你呢?”
他們拜堂成親那日,他看到袁氏半遮半掩的容貌的時候,心中|出現的聲音絕不是讓自己原諒弟弟,酸楚不甘與憤懣,糾結成一團亂麻。思卿又餘光掃了眼正欲踏上車輦的袁氏,再度不帶感情的重複:“……懷卿,我怎麼會怨你呢?”
我是恨你。
墨竹一上車就捶肩揉腿,心道幸好癸水快來了,能歇兩天,不用隨懷卿折騰了。這麼一想,臉上略略發燒,趕緊自個捂上了。回到何府,換了件衣裳後,她匆匆去參加一個宴會。
席上有何御榛的數個養子和他們的麾下將領。這次相聚,是告訴他們,不久可能要與朝廷間有場大戰,打仗的目的是為了把這個叫袁墨竹的女子留下來。她若能留下來,何家自然不一般,在座的所有人都能從得到好處。
這些人不光是為何家賣命,也是為了袁家賣命。墨竹發自內心的想籠絡住這些人,表現的落落大方,彬彬有禮。可能是有她在場,筵席還算守禮,陪酒的婢女衣著整齊,在座的男子一開始也沒有出格的行為。但酒過三巡後,漸漸露了原形,與歌姬調笑的聲音越來越放肆。
何懷卿黑著臉飲了口酒,低聲道:“這幫傢伙!”
墨竹倒很理解,要不是她在,沒準人家早就逍遙自在了。她很知趣的對懷卿低聲道:“這樣吧,等下個舞開始跳的時候,我就離開。”
何懷卿想了想,同意了:“好吧。”
此時一行舞姬從室外進來,列隊而站,很快鼓聲、琴聲少頃合二為一,就見為首的那舞姬緩緩起舞,卓約窈窕,輕若仙子,裙似飛鸞,袖如迴雪,一雙美|目,送波回情,勾人心魄。
墨竹一個女子都吸引的移不開眼睛,更別提在座血氣方剛的男子們了。她盯著那女子面容看了一會,越看越覺得眼熟,此人好像在哪裡見過。她緊蹙眉頭回想著。
猛地,在袁家的一副畫面從她腦海裡閃過。
是夕湘!
她什麼時候到的何家,又是誰安排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跳舞?!女子拋頭露面和在男人面前跳舞可不是一回事,她好歹姓袁,怎麼能在酒席上輕佻獻舞。墨竹去瞅懷卿,發現他緊鎖著眉頭,顯然對看到的一切十分不滿。
琴聲停下後,夕湘倩姿婀娜,來到思卿面前,俯身給他斟酒,嬌|媚的道:“大公子請用。”
何思卿使了個眼色,淡聲吩咐:“給其他人也斟滿。”
何懷卿低頭森森冷笑,他明白哥哥是什麼意思,他是告訴他,這種歌姬出身的所謂滕妾,他何思卿根本沒放在眼裡,別想就這麼把他打發了。
他要的是袁氏嫡女,袁墨竹。
☆、第十八章
墨竹再次清晰的認識了所處的世道。之前當奴客的時候,自不必說了,壓根沒被人當人看待,之後卻成了人人爭奪的望族嫡女。她還是她,只因為身份變了,就一步登天了。而夕湘,雖然也姓袁,只不過是庶出的在何思卿眼中就一文不值了。
她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目光在懷卿和思卿間徘徊,如果袁家垮了,他們想必會毫不猶豫的棄她而去。
此時夕湘聽到思卿的吩咐,不覺有些猶豫。她的確出身卑微,但畢竟是以袁氏庶女的身份進入何家的,她可以聽令當眾起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