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給自己的男人斟酒,但讓她再為除了何思卿之外的男子倒酒,她心裡有個過不去的坎。
“……”何思卿冷冷的對她道:“怎麼了,沒聽到我的話?”
墨竹笑意漸濃,顯得很是溫和,高聲對夕湘道:“來——夕湘,給我斟杯酒——”夕湘聽聞,如見了救星,捧著銀壺,邁著蓮步來到墨竹跟前,動作輕柔緩慢的與她斟酒。待斟滿一杯,墨竹拉著夕湘坐下,噓寒問暖。
何思卿仿若沒看到也沒聽到袁家姐妹在說話,自顧端起酒盞,向弟弟揚了揚:“聽說你後天就要動身隨弟妹回翠洲了。新婿登門,祝一路順風。”
何懷卿亦假惺惺的舉起酒盞,道:“有哥哥這句吉言,此次之行,必然順風順水。”
墨竹待兩人各飲了酒,淡笑道:“你們慢飲,我與夕湘敘敘舊。”說完,牽著夕湘的手腕,起身從懷卿身後的過道走了。她和夕湘一出大廳,都齊齊長出了一口氣,夕湘更是彷彿缺水的魚一般,花瓣似的唇不住的一張一翕,好一會,才捂著半邊臉,哽咽了幾聲。
“怎麼哭了?”墨竹拉著夕湘快走了幾步,到一處僻靜的地方,掏了帕子給她用:“有話慢慢說,別哭。”
夕湘臉上的粉脂溶了,瞅著大廳的方向恨恨的道:“我娘再不好,出身再低。可她這輩子也沒侍奉過庶族!也沒讓這群粗俗的將種碰過!他們是什麼東西?!也配看不起我?!”她縱然做不成大公子和魏公子的妾,留在袁家做歌姬被主人招待客人,可侍奉的也是衣冠士族。
墨竹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安慰她。
夕湘吸了吸鼻水,哀然道:“我在路上聽說小姐您已經嫁給了何懷卿,我想小姐既然都這般遭遇了,我這個做奴才的,受怎樣的折辱都是應該的了。他讓我跳舞,我便跳了,可他竟然還讓我給其他人也斟酒。哼!把我當成什麼人了?!要不是在這裡,他們這輩子想看我跳舞,做夢去罷!”
她咬了咬嘴角,勸夕湘:“說出來,舒服多了吧。好了,快回去歇著罷。日子還要過下去呢,你也別把不滿寫在臉上,人屋簷下哪能不低頭呢。”
“我明白。小姐!”夕湘一本正經的道:“我看得出來您在委曲求全,想騙何懷卿跟你回翠洲!小姐,您別管我,回到翠洲儘管讓大公子殺了他!”說完,一想到自己將不久於世人,不禁再度落淚。
“……”墨竹三言兩語是沒法解釋清這複雜的局勢的,可又不看著夕湘自己嚇唬自己,便道:“你別怕,我不會拋下你不管的。我回到翠洲,一定想辦法把你接回來!”
夕湘早就驚訝小姐對自己的寬厚仁愛,一想到小姐居然還想把自己救出魔窟,感動的不住掉淚。墨竹越發覺得自己‘可恥’了。
不過夕湘的話提醒了她,回翠洲見到袁克己,他會怎麼對搶親傷人的何懷卿呢?她想象不出兩個大膽狂徒相見,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墨竹親自把夕湘送回她住的小院,與她又聊了一會才起身折返。一路上,她早發現有幾個婢女不遠不近的跟著她,她表示理解,但還是忍不住無奈的嘆了一聲。
她可是何家光耀門庭的重要道具,千萬不能有閃失。
這種看似自由,其實處處有眼線暗中觀察的日子,興許會伴隨她一輩子。
墨竹回到新房後,讓婢女給她拿掉頭飾,梳洗後,也沒等何懷卿就上|床睡了。她飲了酒,半夢半醒間身上微微發熱,便下意識將被子推了推,露出肩膀,又翻了身,將一隻手擱到枕上。昏沉間,有人握住她的手,吻她的手心,弄得她發癢,她知是何懷卿,抽回手:“別鬧了,快睡吧。”
何懷卿見她牴觸,不敢再妄動了。他之前犯的錯誤太多,要趁新婚燕爾贏得她的好感,他生生壓制某個念頭,挨著她躺好,試著將人往懷中攬了下。就見妻子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