翹起一抹溫柔的笑意,竟真的貼靠了過來,一直臂膀放在他胸前,溫順的像只可人的小貓。
他藉著帳外的淡淡燭光,輕輕撫摸她的臉龐,最後指尖落到她的唇瓣上,她終於醒了,卻沒生氣,而是笑道:“又想使什麼壞?”
何懷卿如做賊被人逮了個現行,支吾道:“沒想做什麼,只看看你。”
她聽了,笑著閉目,口中道:“那看吧。”
懷卿當真的痴痴看著她,他猜她一定不知道他有多不安。她本不屬於他,除門第懸殊之外,她也不會落到他這個次子懷中。可偏偏發生了,他知道,爭奪才剛剛開始,虎視眈眈的思卿,和想把他們扒皮抽筋的魏氏。他現在擁有了她,可是,能把她一生都留在身邊麼?
墨竹見他許久沒動靜,睜開一隻眼嬌嗔道:“呆子,讓你看,你還真就看看呀。”
除去他因為騙她,她置氣把他晾曬了幾天外。她這幾日的表現,與娶個門當戶對的寒門之妻,沒有什麼差別,對待他的父母和親戚同樣謙和恭順,絲毫沒有傳聞中望族的趾高氣揚。她生得既美,性子又嬌柔可愛,懷卿覺得她簡直好的不真實。
他道:“那我就不光看看這麼簡單了……”
吻她光潔的額頭,誘人的櫻唇,小巧的下巴,然後是精緻的鎖骨。她衣衫半開,等著何懷卿慢慢侵犯她衣物遮蓋住的其他部分。墨竹垂眸看他,待他含住她的紅纓,她身子慢慢繃緊,將手指插|進他濃密的髮絲中。
明滅的燭光強調了他的五官,從墨竹的角度看,他的眉骨與鼻樑高挺,使得眼窩深邃,她早就覺得他長得像玉石雕刻的,此時更有這樣的感觸。她笑道:“咱們的兒子一定要像你,高鼻深目,耐看。”
“……”何懷卿怔怔的抬眸,忽然間,所有的興致一掃而空。將她推到胸上的褻衣放下,中衣亦給她重新抿好了。然後認認真真的叮囑她:“時辰不早了,明日還得請你過目禮單,早些睡罷。”
‘鳴金收兵’速度之快,讓墨竹沒法適應,但也沒深究,如他所言躺下睡了。
何懷卿卻睡不著,他不知妻子為什麼忽然會說起他‘深目’來,難道她已經對他的出身有所耳聞,暗示他要坦白?
他的生母是商賈家的鮮卑姬妾所生這件事,是原本侍候過母親的一個老奴無意間告訴他的,可那老奴也早死了。此後再無人提過,連思卿都未必知道,墨竹是怎麼知道的?
懷卿睡不著,下床從她梳妝檯前取了手鏡,在燈燭下看自己的容貌。他不像鮮卑人那樣有‘黃髮碧眼’的特徵,單從‘深目’這點應該判斷不出他有外族血統。
這件事若是外洩,就算娶了袁墨竹,他也未必能被士族接受了。
墨竹揉了揉眼睛,坐起來,見丈夫在燈下表情嚴肅的照鏡子,愕然道:“……你在做什麼?”不跟她親熱,卻跑去照鏡子!
懷卿駭然,把鏡子藏在身後,腦袋搖的撥浪鼓似的:“沒什麼,沒什麼。”
“……”她對何懷卿不甚瞭解,心道這或許是人家的怪癖,就喜歡半夜照鏡子。她很理解的道:“沒什麼的話,趕緊過來睡覺罷。”便不再管他了。
—
袁墨竹的配合態度,為何家增添了不少自信。‘廟見’禮後,積極的準備起新婿登門拜見泰山的諸項事宜。當初他們搶親的時候,將嫁妝也給搶到雲州了。倒不是貪戀錢財,而是為了儘量往‘催妝’這個正常嫁娶的禮儀上靠。
搶人成了親,聘禮自然也得補上,這次去翠洲,下的聘禮簡直像出軍打仗,所需的後勤補給。
時下|流行侈婚,在皇親國戚和高門望族的帶領下,聘禮和嫁妝越豐厚越好,門當戶對的,要窮盡豪奢,較個高下。門第稍有差異的,則需要從聘禮和嫁妝上進行彌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