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不可相容的地方,比方說對於物品類別的劃分就和現代基本上完全不同。對此,又必須在原有結構上進行調整。每一項每一條,我和胤禛都討論的仔仔細細,事無鉅細,都必須清清楚楚分分明明。這項工作絕對不比我白天所做的要輕鬆。
好在胤禛確實是個管賬能手,更是個做審計的好苗子。我稍稍一點,他就明白了。無怪乎皇上後來會那麼器重他,聰敏靈慧的人誰人不愛呢。
一邊討論一邊修改,在胤禛多年實際工作經驗的指導下,一張被劃得面目全非得紙終於不需要再添上新的一筆了。兩個人最後甚至還設計了一個內部機制使得進行賬目審計的人很容易便看出其中作假的端倪,但是作假賬的人卻無法迴避掉這個機制。
我將兩人最後確定下的方案謄到一張乾淨的紙上,胤禛在一旁捏著眉心看著我寫。或許是鬆懈下來,才發現我和胤禛因為討論的關係,幾乎是挨著坐的。兩個人的剪影透過燭光交疊著投到窗上,有一種模糊不清的情愫。
抄畢,我把紙遞給胤禛道:“四阿哥,勞您再看看是否還有什麼不妥之處。”看胤禛拿過紙仔細看起來後,實在撐不住了,便低著頭閉著眼睛養神。
一陣行雲流水的琴聲將我從睡夢中拉醒。睜開眼,才發現自己和衣躺在胤禛的床榻上,身上蓋著胤禛的外衫。
下意識的看向書案,那兒卻空無一人。拿上胤禛的外衫,信步走出屋子,循著琴聲而行。
只見竹林之中,一個清瘦挺拔的身影坐在琴前,修長的手指劃過琴絃便躍出一串連綿清越的樂符。琴音時而激越,時而低徊,時而冷澀有如凝咽之泉流,時而慷慨好似鳳嘯於九天。琴聲正行至□之時,忽然“嘣”的一聲戛然而止。
胤禛坐著一動不動,呆呆地看著面前的古琴,眼神眉間竟盛滿了憂鬱。
這個雍正,到底還藏著幾種表情?
我一邊吟著岳飛的那首《小重山》,一邊微笑著向竹林最深處的那個人走去:
“昨夜寒蛩不住鳴,
驚回千里夢,已三更。
起來獨自繞階行,
人悄悄,簾外月朧明。
白首為功名,
舊山松竹老,阻歸程。
欲將心事付瑤琴,
知音少,絃斷有誰聽? ”
胤禛站起身來,剪手而立。
“一曲《水龍吟》固然妙哉,只可惜……”我用指尖劃過斷裂的琴絃,看向月亮。眯著眼睛懶懶笑道:“只可惜舍稼軒而取希真。”(1)言畢,回過頭瞬也不瞬地微笑著盯著他。
胤禛的一雙如古井般深邃的眸子中倏然起了風波。他的眼中星光燦爛,像要點亮整個華宇。我看著面前這個與平日大相徑庭的青竹般的男子竟是有些痴了。
一個不小心,已是落入了他寬厚的懷抱。清瘦但是有著恰到好處結實肌肉的手臂環著我的背,擁抱輕柔卻讓人不由得窒息,彷彿如同月光下波紋緩慢盪漾開來的海洋。濃烈而深沉的荷爾蒙氣息從四面八方將我嚴嚴實實地包裹起來,我彷彿墜入網中,愈是要掙扎,就愈是沉淪。
胤禛突然一把打橫抱起我,向房中走去。
他要幹什麼?!我心裡一驚。想要推開他,卻無奈自己現在的姿勢使不上半分勁。
我又急又氣,轉眼間已到床前。
他促狹地笑著看了一眼懷中滿面通紅的我,將我放到床上,自個兒轉身去吃那晚上端回來還沒動過的杏仁酥去了。
我這才覺得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也顧不上跟他計較,翻身躍下床便跟他搶起食來。
作者有話要說:注(1):稼軒指辛棄疾。辛棄疾(1140…1207),字幼安,號稼軒,歷城(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