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東京猛地抬頭,眸中的驚慌失措全數落入駱金銀的眼中。
駱金銀收起笑,眼色暗淡,動作極輕柔地虛摟姚東京,與她耳語:“不管這有多麼顛覆你的認知,作為母親,我必須和你講清楚——這才是婚姻——有黑也有白,不全是彩色,也包括灰暗。”
姚東京咬唇,瞳孔縮了又放,彷彿受驚的小動物。駱金銀憐憫地撫著她的發,帶著酒氣的熱氣輕輕噴在她的耳畔:“男人吶,總是會偷腥的。你要尋找的,不過是那種拎得清狀況、知曉輕重、願意為了你捨棄外頭的野花野草的男人。於我看來,沈孫義便是那樣的男人。”
這番話殘酷卻現實,字字珠璣。剝去了斑斕的糖衣,暴露著血淋淋的真相。
也不知是哪句話觸犯了姚東京的底線,她騰地起身,動作太大,一不小心便碰上了駱金銀的下巴。駱金銀條件反射地哼了一聲,姚東京卻顧不得那些,只曉得連退兩步。
駱金銀不滿地瞪她:“你不是小孩子了,別做少女夢,完美的愛情童話哪裡存在?不過是痴人說夢而已。現實就是柴米油鹽醬醋茶。沈孫義年紀說大不大,可說小也不小。他是要安定下來的人,不會和毛頭小子似的亂來。對付他這樣的男人,你只需將經濟大權牢握在手……”
“不要。”
駱金銀怔了怔,半眯著眼笑:“不必如此抗拒,你仔細思考一下……”
“我、說、不、要!”
姚東京斬釘截鐵,態度強硬。駱金銀一時竟無言以對,只是審視著她。倘若眼神是柄劍,那麼此刻姚東京一定要被駱金銀的眼神戳出個洞來。
片刻,姚東京像焉了的黃瓜似的,有氣無力地解釋:“我不要,我不想這樣。我不想和自己的家人這樣算計。”
駱金銀立時笑了,帶著嘲弄:“天真。看來我剛才一席話,是對牛彈琴了。”
語畢,駱金銀也猛地從床上起來,蹬蹬蹬就走。門已被她開啟大半,卻又愣著不動了。幾秒後,她又嘭地關上房門,生氣地折返,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這不是算計,這才是生活!”駱金銀已然不是方才進門時那溫柔慵懶的醉態,臉頰仍舊染著紅,可與此相對的,她的眸也是紅的,彷彿燃著火,“我在教你為人處世的道理,我想把你從象牙塔裡拔出來,你怎麼不領情?”
駱金銀語氣重了些,姚東京也不願聽這些話。人生道理她都懂,再怎麼天真,她也是28歲的成年人了,心中明白駱金銀說的或許有幾分道理,可偏就不願意妥協與將就。
說到底,她還是抱有少女般的希冀。這是她的自由,就算是駱金銀,也不許將其剝奪。
這個話題再聊下去真要糟糕,姚東京不想自找麻煩,於是儘量控制語氣:“媽媽,今天你喝了酒,還是早些去睡吧,別太累了……”
駱金銀冷哼一聲,雙手抱胸,眯眼諷刺:“姚東京,我提醒你,三年之約,你可千萬別忘記。”
忘記?怎麼可能?這個約定,簡直是姚東京的夢魘,怎麼會忘記?
可銘記在心,不代表允許別人三番五次地提起。
明明是相互依偎的家人,為什麼要揭她傷疤,讓她不愉快呢?
姚東京沉了臉,賭氣地道:“嫁給誰是我的自由,你憑什麼強加干涉?”
“就憑我是你媽媽!我生你養你,這個資格夠不夠干涉你?”
姚東京氣得說不出話來。
駱金銀站在制高點,無論姚東京反駁什麼,都顯得很沒道理。彷彿做人女兒就天生低人一等、必須聽從父母之命。
可她真不甘心。那股氣在她的胸腔撞來撞去,將她的身體砸得生疼。事實上已經落了駱金銀下風,嘴皮子上她愣是不願意再落一步。
事後姚東京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