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劉思清一生辦過多少案子?只看羅嬪神色,便知道她沒說假話。
“貴妃娘娘可曾問過貴人身世?”他和藹地問,像是在和羅嬪聊家常。
“問過的,”羅嬪面上陰霾一閃,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她道,“是在我……承寵後不久,貴妃娘娘身邊大宮女便問起此事,說雖然暫時不能給名分,但也可以稍微照顧一下家人。當時我記不得還很著急,畢竟機會難得……可確實當時還小,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也是實話……羅嬪本人是什麼都不記得了,要從她下手都難。劉思清不再去琢磨羅嬪和主謀裡應外合的可能,又問了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方才起身送羅嬪出去,“今日驚動貴人,是奴婢的不是,貴人萬請恕罪。”
可羅嬪卻未挪步,她左右一張望,壓低了聲音,急促而又誠摯地問道,“公公別和我客氣,我——我就想請問公公,那幾個,到底是不是我——我的家人?”
劉思清也料到了羅嬪會有此一問,他本已想好了答案,可望著羅嬪面上熱切的神色,竟也是不由得一窒。
宦官、都人都命苦,羅嬪今日雖是太子生母,日後且少不得她的前程,可自小離家,連父母是否真父母,都要來問旁人。劉思清自己也是小宦官做過來的,但他在最苦的時候,還能想想家中父母,想想家裡的親眷。
門前有小溪,族內行三,羅三應是羅嬪親父無疑,但……
“此事,只怕還需查證。”老太監多年曆練,已是心如鐵石,他最終還是迫著自己微笑著說出這一番話來。“若有結果,奴婢自當親自登門告知貴人。”
但羅嬪卻是輕輕地搖了搖頭,她像是已從劉思清面上看出了什麼——只是她也沒有說,而是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那就多謝公公了。”這笑意一閃而逝,羅嬪很快又繃住了。她轉過身子,告辭離去。
劉思清眉頭一皺——但卻也很快地放下了自己的憂慮,羅嬪自己悟出來,那是她的事,他不必為她發愁。
既然羅嬪處不可能洩露,那麼主謀是如何找到羅嬪家人的?
經辦人。
劉思清沒有片刻耽擱,徑直前往尚宮局司簿司——採選都人是六局一司的事,宮女名冊由司簿司掌管,司簿司裡也會存有歷年來出宮辦事的女史名錄,內外溝通,憑藉的就是尚宮局開出的憑證,尚宮局裡肯定會有線索。
有了皇帝的諭令,誰能攔得住劉思清?劉思清把寶貴的二十天花了一半在司簿司,他手下的檔頭很快也發現了線索:能夠倒推出羅嬪出身地的名錄一共三處,都收藏在司簿司裡。
而擅長查案、慧眼如炬的檔頭同時發現,這些資料,沉積了起碼十年以上,上頭都落了厚厚的灰塵,只有一本名錄,有被抽出過的痕跡。
線索的確來自司簿司!主謀也是在這裡,發現了羅嬪的來處!
司簿司裡,收納資料的時候多,查閱資料的時候少,大概所有收納檔案的地方都是如此,尤其是宮女入宮時登記的名冊,被取閱的可能性無限接近於零。而司簿司的編制裡雖然有司簿二人、典簿二人、掌簿二人,還有六名女史,但這些年宮裡女官缺乏,司簿司裡基本就只有兩人管事。若是詢問不成的話,三木之下豈有勇士?為了自己的性命,劉思清是不會畏懼用刑的。
在第十二天,他將司簿司兩名女史收押。
——第十三天,後宮裡終於有了動靜,清寧宮召劉思清前去問話。
正文 第170章 黑鍋
這一次巡視邊防;皇帝還是打得挺爽的。
別的地兒先不說了,兀良哈三衛自從移居漠北以後;便有些蠢蠢欲動;和瓦剌阿魯臺太師眉來眼去;對北方邊防也帶來了一定的壓力。這一回皇帝在寬河邊就收拾了一群還未盛夏就有